可就在戚越做好心理准备,尽量避免同姜晚因起争执时,却见她被戚越捉过的手忽然耷拉了下来。
带着点鼻音,瓮声瓮气道。
“知道了。”
然后就将手腕从戚越手中脱出,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越眼神微凝。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之后,姜晚因倒是一直乖觉,没捣乱也没乱嚷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戚越旁边,看戚越帮她晾衣裳。
昨夜,戚越捡的那些干树枝,就是为了搭个简易的晾衣架。
他自己的昨晚已经晾上了,姜晚因则是因为压着衣服睡觉,他不想打扰她,才轮到了今天。
偶尔,姜晚因还会给戚越搭把手,帮他找固定晾衣架的石头和树叶什么的。
只是,这样异常听话的姜晚因,却让戚越更不放心了起来。
又一次。
戚越沉了沉声,问向一旁目色有些空的姜晚因。
“我们是先去找临时住所,还是先去找行李,还是先去找食物和淡水,还是……”
姜晚因有些懒得抬了抬眼皮,瞥了眼戚越。
“随便。”
戚越心口一窒。
黑沉的眼神,缓缓浮上一丝不安。
他终于知道,这样的姜晚因,他为什么不放心了。
因为,眼前的姜晚因,就像——
没了魂。
第16章
最后,戚越选择了先去找行李。
准确地说,是先去找他们那艘游艇,兴许他们运气好,游艇只是被拍上了岸,并没有损坏。
但戚越也知道,这个希望,微乎其微。
戚越和姜晚因此时正前后脚沿着沙滩边上走着,过了凌晨那一两个小时,太阳渐渐露出了脸面,驱走了两人身上的寒意,算的上是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候。
而姜晚因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蔫吧模样,慢慢悠悠地走在戚越后面,一点没有昨晚的着急样。
戚越想了想,停了下来。
后头的姜晚因低头看自己沾染了一点沙泥的脚丫,每往前一步,脚丫陷入沙泥,再抬起,沙泥抖落,可脚丫还是脏了。
就像踏入了污秽世界,又怎么能奢求干净地全身而退?
姜晚因眼神微黯,整个人像中了名为“丧”的魔咒,仿佛一个烂核的荔枝,即使外表多么饱满多汁,一下口全是腐烂的滋味。
连她自己都嫌弃。
只是还未等她再迈出下一步时,额头先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件。
姜晚因痛得“撕拉”抽了口气。
戚越感受到身后人的抽痛,眉心掠过几片乌云,转身想同姜晚因说点什么。
姜晚因正半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还没等戚越说话,她倒是先下意识责怪起了自己。
“我刚才没仔细看路。”
“你没事吧。”
一个被撞得额头发红的人,反而来问他这个肇事者有没有事。
如果,戚越不认识先前的姜晚因,一定会觉得姜晚因这人有点胆小瑟缩,说话小心翼翼的。
偏他认识。
想着先前即使是自己有错,也会理智分析错误责任方究竟有哪几方,而不是全然盲从地只会认错的姜晚因。
要是刚刚那样的情况,姜晚因一定会大大方方,神采飞扬地同戚越掰扯两人的责任一半一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只会怪自己。
戚越唇线泯得就像不远处的海平线,平直薄凉,这样的人,一看就很冷情。
偏他落在姜晚因的视线,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泛着滚烫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