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音正在气头上,跟他当场掐起来。
梁浦清气得差点高血压发作,打了她一耳光。
梁初音当晚就搬回了老房子,还把他微信、电话全拉黑了,怎么都不肯回去。
梁浦清没办法,又拉不下那个脸去哄,就托他过去安慰小姑娘,帮忙斡旋一下。梁初音早猜到他的来意,自然没给他好脸色。
南靳宇本意也不是为了劝她,随她去了。
加上他那段时间忙着出国的事情,没有闲工夫管父女俩吵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随口安慰了两句就搁了。
还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和好呢。
谁知道,她直接搬回了学校,还扬言从今天开始要自力更生,不再靠他。只因为,吵架时梁浦清说了句“你吃我的用我的,你个小兔崽子还跟我杠”。
她是个什么样的倔强性子呢?
南靳宇彼时已经身在大洋彼岸,听一帮发小说起,真是哭笑不得。虽然有些幼稚,但也不失可爱和傲骨。
从小出生在那样的环境里,南靳宇见过太多了。
很多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外表光鲜,眼睛长在头顶上,实际上只是虚有其表的草包,空有傲气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骨气和意志。
他比较欣赏她身上那种活力四射,那是他所没有的。但是,有一些东西,他们又是极为相似的。
只是,以前生活太优渥了,她总是很懒。这是南靳宇看不惯的,他总是高要求自己,打心底里瞧不上那些碌碌无为的人,不愿与之来往。
但是,她是个例外。
和她在一起,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的快乐与纯粹、向阳而生,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他从来就不相信别人,打心底里不信任。
他只相信人为利益所趋,世态炎凉。
他在国外的这几年,感触更加明显。背井离乡,没了得以荫庇的优渥出身,凡事只能靠自己。
忙碌而紧锣密鼓的工作,是充实的,情感上,却是一如既往的空虚和孤独——虽然他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还是会想起年少时短暂的一点快乐光阴。
像他指缝中匆匆溜走的时光。
“怎么样,看完了吧?”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还可以。”他不动声色地把资料放下,冲她挑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本就是随口打趣一句,没想到他真的会夸她,初音脸颊微红,窘迫地移开了目光。
——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小时候,他有时候欺负她,但是,欺负得狠了,她真的哭了,他又会变着法子来哄她。
给她分析完资料,两人又坐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影。
她在看电影,他却在看她。
初音习惯地抱着抱枕,窝在沙发的最里面,看得兴起时就会翘起小脚丫,表情专注极了。
看到害怕的地方,她抱紧了怀里的抱枕,眼睛却睁得更大。
好在有惊无险,画面虚晃一枪,恐怖的气氛顿消,她松了口气,却忍不住侧头望去。
南靳宇坐在地上,单膝曲起,修长手指静静搭在膝盖上。不过,初音没闲工夫欣赏这副美男图。
她注意的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还有那么一丝好笑。
好像看的不是恐怖片,是喜剧片似的。
她有点郁闷:“你给点面子好不好?这可是号称在日本首映吓死了两个人的超级恐怖大片!”
她语调扬起,强调了“超级恐怖”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