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的是一匹枣红马,在马栏内格外显眼。旁边闻泽选的是匹小矮马,怎么蹦跶都没有她骑的快,梁初音不时回头,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闻泽气炸。
看台上的几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庭身子前倾,懒懒靠在栏杆上,道:“天气不错啊。”
季礼说:“这几天确实挺好的,万里无云。”
谢庭施施然一笑:“最好下场大雨,来几道雷,把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给劈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季礼一顿,没吭声。
谢庭回头,看着他的侧脸,手搭在手背上敲了一下:“你觉得呢?”
季礼回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接,一个克制,一个咄咄逼人的挑衅,□□味十足。
南靳宇从射箭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低头拍了下有些酸麻的手,缓步走来:“在干嘛?”
三人间静了片刻。
谢庭收回目光,淡淡哂了一声:“没什么啊,聊聊人生,聊聊以前的事情,看看有些人是不是忘光了。”
南靳宇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谢庭斜他一眼,脾气上来:“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我提!”他一指季礼,目光却看的是南靳宇,问他,“别人都明目张胆地来撬你墙角了,你P都不放一个?!”
南靳宇没回头,眼神冷漠。
谢庭见此,更加来气,踱到季礼面前,目光灼灼:“当初是谁出钱给你妈看病,是谁出钱让你去国外读书,又是谁供你那几年的生活费的?良心和脸皮都让狗吃了!”
季礼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他和南靳宇——一样沉默。
两人各自背对着,谁都没有看谁。
谢庭面上却罩着一层血气:“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厉害了,季教授,人人都要巴结的季教授,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靳宇……”
“啪——”
清脆的一声,四周安静了。
不远处正说笑的几人也被这动静吓到,望过来。
南靳宇收回了手,看着谢庭。谢庭也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打他。哪怕之前他刚创立天翊创投,因为一时意气坑害伙伴,南靳宇也只是说了他两句“揍性”。
谢庭认命地点着头,大步离开:“算我多管闲事!”
……
到了休息室,虞惜拿了冰块过来帮他敷脸。他一把扯过来,自己按上,表情不耐,不过不是对她的。
虞惜蹲下来,握着他的手:“你干嘛要去触霉头?这不是把他们两个人的脸都撕下来往地上踩?”
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很温柔。
像是一片羽毛,缓缓拂过人的心间。谢庭每次听她说话,再大的火气,也会马上熄灭。这次也是,他自嘲一笑:“我哪里愿意管他们的闲事?我这不是看不惯嘛?”
也不想南靳宇和梁初音这么僵持着。
季礼也算是发小,不过,那跟他与南靳宇的交情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在他和南靳宇的友情面前,什么都要往旁边靠。
当初那个协定,除了他们三人就没有旁人知道了。谢庭比谁都清楚,随便表面上达成一致,看似波澜不惊,但这是把彼此的尊严都扔在了脚底下的协议。
南靳宇如此高傲的人,这算是他二十多年生涯里唯一一次妥协,等于变相承认他在感情上比不过季礼——他不敢,不敢放任自己出国却让季礼和梁初音待在国内。
时间会改变一切。也许若干年以后,等他回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他,成了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