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做许丞口中不学无术,靠人吃饭的废物,也不愿意总是因为缺钱被顾雪沉低看。
许肆月在已有的设计图里翻找,最终挑出一款男女通用的手包,精巧利落,不脂粉不生硬,特别适合画里的男主角,也特别适合……
她老公。
许肆月决定自己动手试试,出国前在学校学设计时,手工也是她的必修课,她次次高分,成品几乎可以直接售卖。
在淘宝下单适合的皮料之前,许肆月先熟练拨了个号码,去骚扰天天不回家的狗男人。
044的内线一遍不通,打第二遍时,乔御如履薄冰地接了:“太太,顾总不在办公室,有会议。”
“什么时候散?”
乔御紧张地斟酌:“……不太确定。”
许肆月也不为难他:“那我给他发微信。”
乔御挂断,忧心地舒了口气,鼻子有点酸。
自从亲身经历了顾总突然头痛昏迷的惨烈,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也无法接受。
顾雪沉在他眼里是无坚不摧的所在,凭一人能力,在如今晦涩拥挤的人工智能领域独占鳌头,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现在举足轻重的深蓝科技,全是靠顾雪沉这几年一分一秒熬出来的。
压榨的是心血,也是健康。
上次病情发作之后,顾总给了他一笔封口费,他当场就哭出来,一分也不要,就求他快去治疗,让太太知道,好照顾他。
顾总反应很淡,只是让他保守秘密,什么都不要提。
今天也一样,顾总根本不是去开会,是被江医生强行接走的。
华仁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诊室里,江离把满满一袋子药,外加拍片结果丢到顾雪沉面前:“你还是亲眼看看得好,肿瘤的尺寸,位置,下面文字都写得很清楚,不需要我帮顾总解释吧?”
顾雪沉安静地垂眸,视线落在上面。
比上一次检查时大了些,离颅内主血管非常近,将逐步压迫到他的视神经,在发作时的疼痛会更剧烈,导致严重耳鸣,呕吐,昏迷。
他声音凉润:“我又要换药了?”
从发现这个肿瘤至今,他换过几次口服药了,每种都很难吃。
江离尽可能不发火:“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换药,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存在更有效的药可以换了。”
“何况药物,作用仅仅只是维持你的颅内压在正常值,”他加重语气,“不能让肿瘤消失,不能让你好起来,连让你一直不发作都做不到。”
“你说过很多遍了,不用重复,”顾雪沉点头,屋顶的光照在他脸上,却刺不透他眼底的浓墨,“江离,你真的想给我手术么?你真的想,让我死在你手上么?”
江离脸色顿变,双手下意识握成拳:“刚发现的时候明明可以治,没有这么严重!非要拖!我那时候让你拿出半年时间来治疗,你说什么也不答应!半年换一辈子,不值吗?!”
顾雪沉没说话,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很简单的一个素圈,是婚礼那天,肆月亲手给他戴上的。
他摸了一下,乌黑睫毛在眼睑遮出浅浅的暗影。
总有人问他值不值,可他从小到大,跌跌撞撞走到今天,重要的从来不是值得,只有愿意。
两年多以前,他把所有精力放到深蓝科技上,突然在实验室摔倒,被江宴送来华仁医院的哥哥这里,他才知道,他唯一对肆月有用的头里面,长出了一个不该有的东西。
以前他听人说,患脑瘤的人,都是忧思郁结,永生无法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