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刚想指给顾雪沉,就见他的眼神已然落到了那顶帽子上。
很淡,看了一下就收回来,但许肆月还是敏感捕捉到其中一闪而过的在意。
在意纯手工做的,在意帽子量身定制的尺寸,还是在意小朋友被细心地爱着?
雪沉是……羡慕吗。
许肆月没戳破,回到病房以后,她找个正当借口出去,给程熙打电话。
“月总,大魔王还没出院,你就有时间重拾事业了?!”程熙震惊,“着急买那么金贵的布料是想做什么?”
许肆月不肯透露:“反正今天之内,务必悄悄地给我送来。”
程熙办事靠谱,没花太多时间就给许肆月把东西置办到位,许肆月做贼似的提着小包袱藏进那个学剃头的小储物间里,马不停蹄赶回病房门前时,一眼看到顾雪沉坐在病床边,手里抚着生日时她送的某样礼物。
给两岁沉沉的,亲手做的那一套小衣服。
他翻来覆去地看,神色明明极爱惜,又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别扭,许肆月忽然反应过来,不禁啼笑皆非。
大魔王该不是在吃两岁沉沉的醋?
她故意弄出一点响声,顾雪沉立刻收起小衣服,状似寻常地拉过她,对默默渴望的东西只字不提。
许肆月也就当做没发现,照样抱着他聊天说笑,心里却疼了。
他想要那样的帽子,想要她亲手做的贴身物件,想被她更细致地偏爱。
半夜里,许肆月耐心等到顾雪沉呼吸变得平缓。
他还在恢复期,只要入睡了就不容易醒过来,确定他安稳,许肆月才蹑手蹑脚爬起来下床,钻进储物间里挑灯夜战。
她要赶在天亮前做好。
天际泛起一线微白时,许肆月收紧最后一个线头,用剪刀修整齐,还来不及拿到手里欣赏成果,门外走廊就蓦的传来轮椅滚动声,清晰急促,直奔她这扇门过来。
许肆月慌了,但也欣喜于成品出炉,她起身要去开门,顾雪沉比她想得更迫切,没等她过去,门已经被推开。
男人坐着轮椅,压迫感却分毫没有减弱,黑瞳笔直地逼视她。
许肆月被当场抓包,抿了抿唇,计划的一堆浪漫场景用不上了,直接把做好的帽子给他:“试试看。”
形状简单雅致,黑色的,泛着含蓄光泽。
顾雪沉盯着她眼里的血丝,下意识把帽子握紧:“为了它不睡?谁让你做这个?我就算真的需要,什么样的不能买!”
许肆月知道他心疼了,乖巧伏下身,蹲在他腿边,把脸枕在他膝盖上:“月月亲手做的不能买,其他小朋友拥有的,我家沉沉也得有,不能被比下去。”
她仰头,笑得甜暖:“老公,你戴上嘛,我的手艺不会差。”
顾雪沉把帽子捏皱。
许肆月戳他手,贴心提醒:“皱了可就不能戴了。”
顾雪沉被这句话烫到,马上松开,指腹反复摩挲,生怕不能恢复原样。
许肆月眼眶酸了,她接过帽子,戴在他头上,刚刚好适合,冲淡了他身上超过年龄的沉凛,衬得格外英俊少年气。
“哎,谁家的老公,这么好看。”
“你家的,”顾雪沉垂下眸,摸了摸帽檐,把许肆月揽到臂弯里,“最后一次,以后不准这样。”
许肆月勾着他后颈往下压:“那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以后也不许忍着,全告诉我,阿十的愿望,我都能满足。”
顾雪沉对帽子爱不释手,珍惜得舍不得离身,睡时摆在枕边,出门就仔仔细细戴好,许肆月看得酸甜交杂,满腔热血等了三天,也没等来雪沉开口对她提什么要求,三天后,他进展良好,被江离允许可以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