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摸出手机,一句话打错了好多次,许久才发给顾雪沉:“我明天上午就回家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别熬夜。”
她这么说,雪沉应该就会回去等她了。
许肆月慌忙把窗帘放下,没勇气再看他的车开走,她推程熙出去,爬上床蒙住被子,片刻后,手机一震,在黑乎乎的被窝里亮得刺眼。
大魔王:“我做错什么了吗。”
许肆月颤巍巍的心被这句话狠剜了一下,她揪住枕头咬在嘴里,抖着手给他回:“没有,明天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夜里静得近乎恐怖,许肆月被子裹得再紧,依然控制不住浑身的颤。
她竭尽所能摒弃那些负面情绪,让自己保持清醒。
四年前和四年后那么多的画面,一帧帧在她眼前锋利地划,顾雪沉那双浓稠深暗的眼睛,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烧成灰。
不对……她心理上不健康,比别人敏感多了,雪沉对她如果没有真正的感情,怎么可能把她治愈?她早就排斥了!
她不信梁嫣的。
说不定那次醉酒只是她听错了,根本没有圆月这个人,那张照片上的男孩也不是雪沉!是她关心则乱!
她瞎猜什么,等明天回家,她就坦白去问他,让他亲口否认!
如果他不否认……
许肆月茫然地抱着自己,一直混混沌沌到后半夜,快天亮时,她通红的眸子凝视黑暗,不知不觉把嘴角咬出一片破口。
不否认的话,她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要么这件事是真的,她的确是个悲哀可笑的替身,那她还赖在他身边干什么?祈求他的怜悯?还是熬着看以后谁先死,不要脸地等着继承他亿万家产吗?她再爱他,也没那么卑劣下贱,她会主动提离婚,滚得远远的。
要么这件事不存在,那害得顾雪沉苦苦隐藏,不能光明正大爱她的原因,她也实在无法再等下去了,她太笨,这么久都找不到答案,或许只有离婚,用跟他分开来威胁,他才能吐露真话。
最后一次……
许肆月身上温度尽失,瑟缩地把自己死死团起来。
雪沉,对不起,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最后再逼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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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月不知道几点钟迷糊睡着,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翻看手机,快十点了!
再昏沉下去,上午都要过完了。
许肆月已经决定怎么做,就不让自己有迟疑退缩的机会,她马上下床收拾,尽量看上去体面一点,推开卧室门时,程熙正在外面来回踱,一见她出现,立崩溃地原地跺脚:“他……他还在!”
许肆月一懵,不敢相信地冲到阳台,日光鼎盛,照着还停在原位的宾利,男人的手不在方向盘上,早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整夜加一个上午,顾雪沉执着地等她,动都没动过。
许肆月神经暴跳,心疼苦涩激得她胸口疼,她转身就想往楼下跑,手按住门把时又停住,这种状态太糟了,两个人的反应都容易脱轨。
她用力清嗓子,咳得满口辛辣,才把电话拨过去:“……你在哪。”
足足过了半分钟,听筒里终于响起暗哑到微微扭曲的声音:“你说上午回来,我在车里等你。”
许肆月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我现在就出发回瑾园,你也回去,我们半小时后见。”
顾雪沉不挂,也不出声,极度窒息的沉默后,他轻轻问:“瑾园?不是家吗?”
他死气沉沉地靠在椅背上,腿像已经没了知觉,太阳穴里有几十把锥子在不停地刺,翻搅着血肉,每一下都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