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矛盾激化,女人某天情绪彻底崩溃,拿菜刀把老公亲手给杀了,就当着孩子的面,她自首坐牢,没几年也死了,那孩子就变成一根无依无靠的野草,还成了周围人集体排斥的——家暴犯的儿子,杀人犯的儿子,精神病的儿子。”
梁嫣听得心惊肉跳,烦躁打断:“你给我讲这些干什么?!跟顾雪沉有什么关系!”
沈明野慢慢笑了一声,一字一字给她答案:“因为顾雪沉,就是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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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下雨,山路上湿滑,车速减慢了不少,顾雪沉到达珑江镇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镇上游客不多,算不上热闹,难得的清净安宁。
他一个人,谁也没带。
顾雪沉知道肆月住在哪,有意选了家跟她有段距离的客栈。
是同一家店的连锁,即便不能跟她住在一起,但相同的名字相同的房间,于他而言也是慰藉。
顾雪沉撑伞站在陌生的街边,衣服被夜风鼓动,勾勒着愈发清瘦的腰线脊背,他双眼沉寂,越过雨帘朝看不清的那个方向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来珑江镇做什么,明明不能随便亲近她,连思念也不能坦诚,也许只为了不出声地看她几眼。
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许肆月正在两条街外的客栈房间里清点这几天的收获,把看中的绣娘分别列出来,准备明天赶紧选定一个,尽早回明城。
雪沉已经回家了,她迫不及待想见他。
雪月系列的几款包她这么上心,除了要拼事业之外,也是给老公的礼物,她想把镌刻着雪月特征的包做好,卖爆,在行业里留有姓名,即便所有人都认定她没心肝不爱顾雪沉,她也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的男人笑一笑。
许肆月点开微信,挣扎着要不要发个语音勾搭一下老公,程熙的电话就跳出来:“姐妹儿快下楼!我在街对面的小巷子里发现一个奶茶店,好喝爆了!”
“太晚了,不喝,怕胖。”
“胖?!”程熙抗议,“月总,别怪我没提醒,再瘦下去你胸都要小了!勾引大魔王的资本又少了一个!”
许肆月心里说了句脏话,忍不住在胸前摸了一把,惊魂未定:“……我现在下去行了吧!”
她在裙子外随便裹了条披肩,穿着拖鞋懒洋洋下楼,晚上九点多,街上还有些人流,程熙在对面跳着招手。
夜风很凉,许肆月紧了紧披肩,刚要穿过街道,蓦的察觉有丝异样。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怔住,低头看了看地面,又不可置信地朝程熙望过去,在姐妹的脸上看到相同的反应。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许肆月恍惚听见不知从哪传来的沉重闷声,脚下站着的地面犹如骤然之间被庞大机械撼动,发出让人惊恐的强烈震颤。
许肆月提起的心轰然下坠,周围的人已经陆续反应过来,喧闹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暴起,街灯在摇晃,上面悬挂的仿古灯盏发出可怖刺耳的撞击声,在剧烈晃动里脱落,直朝着许肆月的头砸过来。
客栈一楼离门口近的房间里有人大吼着狂奔出来,撞到许肆月的手臂,她一踉跄,那盏灯只砸上她的肩膀,锋利边缘割破她的耳廓。
尖锐刺痛让许肆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天摇地动里,她卯足力气跑向程熙,刚跟着几个动作快的人冲到路中央的空旷处,就被又一波更加骇人的摇动带倒。
许肆月摔在路上的一刻,身后不远传来震耳欲聋的恐怖倒塌声,两层客栈被摧毁的惨烈巨响和漫天烟尘一起腾空而起,夹在仿佛能将全世界颠覆的颤动中,碎石带着雨水的腥气,铺天盖地扬到许肆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