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凝涕泪齐下,被这样反反复复折磨,生不如死。当她耗尽最后的力气,要沉入泳池时,金在睿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像拖一条死狗般把她拖了上来。
单凝趴在地上拼命咳嗽,金在睿坐在一旁晒太阳的椅子上,微笑地欣赏她的恐惧和痛苦。
“你猜,我为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提这件事?”
单凝惊恐地往远离他的地方爬,身后是男人低低的、似哭似笑的声音:“只有忘掉萌萌的死因,我才能自欺欺人,这件事和我毫无干系。才能粉饰太平,回到夜雪身边,她有一天能原谅我。”
金萌萌死那天,因为和单凝厮混,金在睿一直待在鸿德的别墅。萌萌说要找爸爸,给爸爸生日惊喜。金在睿不许关夜雪到鸿德的别墅去,关夜雪很听话,从来不违背他的命令,只好让廖三送萌萌过去。她给金在睿发短信,通知萌萌过去了,让他照顾着点。
彼时金在睿回了趟公司,手机落在家里,单凝随手回了个“知道”,随即看向胆怯看着她的金萌萌。
第二天就是金在睿生日,她当然不想让他去陪那对母女,既然喜欢自己,那就喜欢到底。
为了不让金萌萌碍事,和心里隐隐嫉妒关夜雪的想法,她直接把小女孩关在阳台。单凝当时想着,只是关起来,不会出事。
可她没想到,当他们共进烛光晚餐、缠绵的时候。又冷又饿的金萌萌,摸黑找出路想回家,她实在太小了,别墅雕花围栏只是个装饰,根本护不住她小小的身体,从二楼跌落下去,掉进泳池。
因为嘴巴被堵住,她一声都没发出来,生来乖巧宁静,死得也安安静静,只有关夜雪一人碎了心肠,几欲啼血。
一早想起来金萌萌的单凝,连忙去二楼找,结果看到一具浮起来的孩童尸体。金萌萌嘴上的胶布已经被泡掉,手上的绳子也挣脱开,应该是死亡太过痛苦挣扎导致的。单凝全身冰冷,哆哆嗦嗦把绳子打捞起来,不敢通知金在睿。
金在睿清晨起床,看见这一幕后,跳入泳池,把女儿抱起来。
单凝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表情,空白又茫然,给金萌萌做心肺复苏,整个人一直颤抖。
认识金在睿十二年,从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他就痞坏痞坏的,张扬霸道、落拓不羁地追求她。她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恐慌和心碎在他脸上交织,汇聚成泪水,落在金萌萌苍白的脸上。
单凝躲在露天阳台的窗帘后,第一次隐隐意识到,曾经恋慕自己的少年,在这一天消失了。
金萌萌的死,他们都是凶手。
一个残忍而不自知,另一个,因为习惯了对她们母女漠不关心,从此再无后路。单凝本该记起金萌萌,却没有记起。金在睿本该知道女儿的存在,却并不知道。
单凝高高在上惯了,觉得金在睿一定会粉饰太平,抹去这件事。后来他确实冷静下来,粉饰太平。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并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义无反顾想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乞求原谅。
多好笑,金萌萌死了,他才看清爱的到底是谁。
多畅快,关夜雪直到死的那天,都没能原谅他,也不再爱他,视他为畜生。
宁死也不接受他的爱,不和他在一起啊。
第24章 我要你(无我不欢(十))
就在单凝快要爬出泳池, 进入屋子的时候,她看见堵在门口,站在阴影中看着自己的廖三。
单凝连忙后退,瑟瑟发抖:“你们想做什么?”
金在睿沐浴在阳光下, 他似哭似笑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满脸笑意, 他打了个响指:“廖三, 来。”
廖三走过来,手中拿着两个碑位。现代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人死去要么葬入棺材,要么火化后葬入墓园。廖三手中却是两个槐木制的牌位,这种牌位是很不吉利的, 风水上来说, 槐属阴, 最容易招鬼。
单凝哆嗦着,看清两个牌位正是关夜雪和金萌萌。
她心知金在睿是个不顾一切的疯子,当初喜欢自己的时候, 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嫂子,兴致来了乱搞, 对待关夜雪冷漠无比, 就是个人渣。这几年他爱关夜雪,不想放手, 干脆把人囚禁起来。
单凝调查过, 金在睿这个神经病,给关夜雪喂饭穿衣都是亲自动手。关夜雪起初恨他打他, 打了他左脸,他还能笑嘻嘻递过去右脸。许是盼着关夜雪患上斯德哥尔摩, 可惜他失败了。
关夜雪性子软软的,无比乖巧,可真当踩了她的底线,她死了也不会让他如愿。
金在睿这个人,他爱你时,会把你捧成世上最尊贵的人,愿意为你做一切。不爱你一心想对付你,恐惧就会像跗骨之蛆般经久不散。
单凝心中不忿又恐惧,只得哀求地看向金在睿:“在睿,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错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是有错,可她们都不是我杀的。你沉浸过去只会痛苦,不如我们好好开始。你还记得吗,你十八岁时,说过会一辈子爱护我,保护我。”
金在睿嗤笑一声,抚着眉骨:“原来我还说过这样的话啊。”
单凝盼他能心软,连忙点头,没法不示弱:“我之前说威胁你都是气话,这么多年感情,我哪能害你。我其实只是嫉妒,嫉妒你对关夜雪越来越不一样,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爱我。”他低笑,“爱我所以嫁给我哥,因为他才是金家继承人?爱我所以背着我乱搞,在酒吧和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睡了一夜。嘘,别说是什么酒后乱性,这种烂借口,老子也用过,比你更清楚。”
“当然,大太太和谁睡都没关系,我,你,我们本来就脏。你看你乱搞我都知道,我说什么没有?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说爱我,少来恶心人,你这样算爱我,关夜雪曾经的付出算什么。老子是个禽兽不假,可老子不是傻子。所以,乖,来好好给她们认个错。”
他话音一落,廖三把牌位放在单凝面前。
金在睿翘着腿,笑道:“来,一人先磕十个响头吧,为你当三儿造的孽。”
单凝从来没被他这么折辱过,哪怕金萌萌没了,这个男人哀痛一段时间就那么过去。没想到关夜雪一死,他疯成这样。
单凝小姐脾气上来:“我是三儿,你呢,你这个出轨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