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郯。”
“魏郯。”
“魏郯。”
她的声音由小变大,喊到最后,差点破音。
“我在呢。”魏郯在她的右侧应声,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
明亮天光下,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眉眼精致又干净。他脸上是少见的足以让冰雪消融,云破月出一般的清澈笑容。
让人安心又温暖。
跳楼机很高,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
但此时此刻,她唯一能感知的,仅剩下坐在身旁的这个人。
清清楚楚。
远远近近的景物和人,都化作了虚影,沦为了背景,变得模糊不清。
接下来,他们几乎把游乐场里刺激的项目玩了一个遍。
从极速飞车上下来,陆时语腿软地坐在长椅上休息。
明明都是以前玩过的项目,但今天却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喘着气,只觉全身血液都在逆流,血管即将爆裂,脑子里仿佛有耀眼白光炸开!头顶是蓝澄澄的天,耳边是自己“咚、咚、咚”急促的心跳声。
放肆地叫,放肆地玩,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一年来,她每天步履匆匆,就是走路也随时揣着笔记本,口中念念有词。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白云,看看花草……
“给,喝水。”
陆时语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魏郯顺势坐在她身侧。
这种感官刺激,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他愿意陪着她,听她一遍遍大喊自己的名字时,那种深入骨髓的依恋让他非常愉悦。
两人并没有真的玩一天,毕竟还有大堆的作业要做。但短短的半日,陆时语已经很满足了。
休息好了,她站起来,脚下没有迈出去一步,就“嘶”了一声,又坐下。
“怎么了?”
“今天穿了双新鞋,有点磨脚。”陆时语声音不如平常清脆,软绵绵的有点哑,又带着点鼻音的娇气。
她直接脱了鞋,果然右脚后跟的地方已经破了皮。刚才玩得太嗨,没有注意到。现在一放松,就感觉到明显的痛感。
魏郯从随身的双肩包里翻了翻,拿出酒精棉棒和创可贴。
“你还真是谨慎小心的性格万年不变。”陆时语笑他。
棉棒的两头都是棉头,魏郯掰掉一头,棉棒中间透明的液体就流下来,将另一头的棉花浸透。
他蹲下来,将她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姑娘脚趾莹白圆润,肉乎乎的,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珍珠般柔和的光泽来。
本来小小的伤口不是太疼,但擦上酒精,那滋味就相当酸爽了。陆时语紧紧攥着短裤的边缘,脚趾头一颗颗蜷在一起。
她一边吸气,一边抱怨:“你跟我多大仇,用碘伏不行吗?”
魏郯有点心虚,这一点他确实没考虑周到。
捏着她脚踝处凸起的圆骨,将创可贴贴好,他说:“新鞋子后跟处可以涂上乳液,用湿纸巾捂一晚上。我看我妈妈就是这么做的。”
“嗯。”
“能走吗,要不我背你?”魏郯问,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时语抬眸与他对视,“我穿着这么短的裙子,你背我,手往哪儿放?”
魏郯:“……”
看着少年的耳朵尖慢慢红了,陆时语没心没肺地咯咯笑。魏郯被她笑得脸都红了,他粗声粗气地说:“走吧。”
陆时语扶着他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
“不是已经贴了创可贴吗?” 魏郯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