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屈辱感与羞耻感一并涌上心头,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念念念,念了一天了现在还在念,是,我学习不好,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干,是,我不是好女儿,你们喜欢谁你们认她当女儿去啊,而且我不是好女儿,你们就是好家长吗?”
陈清梦懒得说他们的那些破事了,一脚踹开茶几,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出去。
身后是数不清的谩骂。
有人挽留她,但紧跟着挽留的话是,“我不打死你我!”
陈清梦在漫天飞雪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大过年的,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朋友们也都吃着团圆饭。
多讽刺,大过年的,她和家人吵了一架,并且被赶出家门。
虽然是她自己主动跑出来的。
但是没有人挽留不是吗?
陈清梦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绕着大街小巷走了许久,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许星河家楼下了。
零下二十度的低温天气,飞雪萦绕,陈清梦出来的匆忙,连羽绒服都没带出来,单薄的衬衫和一件针织开衫就是一切了。生气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反应过来,冻的全身发颤。
凛冽寒风从领口里灌了进来,冻的她脊梁骨都在打颤。
许星河是没有手机的,陈清梦不知道他住在哪一层,也不好找他。于是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许——星——河——”
声嘶力竭。
因为张大嘴巴,雪花飘了进来,激的她全身打了个寒颤。
嘴巴里灌了一嗓子冷风,连带着心肝脾肺肾都不舒服了。
陈清梦忍住不适,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喊许星河的名字。
有灯光闪烁,走廊边有人影晃动。
陈清梦眼里燃起微妙幽火。
然而,探头过来的人并非是许星河,一名中年大妈说:“吵什么呢,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吃年夜饭,出来喊谁呢?”
陈清梦问她:“阿姨,您知道许星河家在哪儿吗?”
然而那位大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快回家去吧,这天也太冷了吧,可冻死我了。”
无人回应的夜晚。
陈清梦又喊了很久,直到嗓子被呛住,她整个人被冻的连张嘴都是僵硬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干噶。
或许不是无人回应,只是那个人不愿意回应而已。
雪越下越大,陈清梦站过的地方已经有明显的低洼,她艰难地拔腿,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之后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
总之这里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陈清梦双手环在胸前,低垂着头,边走,泪意翻涌。
整个世界,与她血缘关系最浓的人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数落她、批评她,她最喜欢的人在她流落街头的时候选择一如既往的冷漠她、无视她。
或许这就是她的人生。
出生在一个没有亲情的商人家庭,从小到大没有一天感受到过父母的爱意,奢求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换来的是他们的嫌恶;喜欢上一个男孩,抛下女孩子的矜持与骄傲追在他的身边,哪怕朋友们再三劝阻也不管用,可即便如此,那个男孩也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喜欢很多很多,却都给了许星河。
他没有回应,很奇怪吗?
可是人生中大部分的喜欢都是没有回应的。
哪有她喜欢许星河,许星河就应该喜欢她这么个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