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都天热,又是平原,很少有男人在夏天穿这种靴子。
但她知道的,有一个男人为了能在坎铎那样的地貌之下行动自如,习惯了四季都穿这样的鞋。她盯着靴子,迟疑地问:“家里有客人吗?”
惠莲正要否认,就听见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女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聪慧如程矜,明晰如惠莲,立刻就都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程小姐所说的,在异国他乡结识的军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的那位,正是惠莲身为特战队长、数年不曾归过家门的儿子喻铮。
走出书房来的喻铮,安静地看向因为意外而微微脸红的小狐狸,“看起来不需要我来介绍了。”
程矜抱着个大西瓜,呆了好一会儿,才愤愤指控,“有惠姨这么好的妈妈,你居然骗我说你没有家!喻铮你这个骗子QAQ”
说完,她又想起自己曾问过惠姨是不是只有玉侨一个儿子,当时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待她像对待亲女儿一样的惠姨居然也撒了谎。
城市套路深,她要回农村o(╥﹏╥)o
“不怪小铮,那是了保护家人,他有五年没进过这个门了。”惠姨温柔地解释,“我之前对你撒了谎,也是部队的要求,我们做家属的不可以随便对人提起他们。对不起,矜矜。”
她这一道歉,程矜反倒不好意思极了,忙说没关系。
几分钟后,三人围坐在桌边,对着切好的西瓜,程矜有种梦游的感觉。
她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最喜爱的女人和最爱的男人居然是对母子,更没想到幻想了一万遍的“惠莲如果是我妈妈该多好”,居然会一另一种方式变成了现实。
于是喻铮就看见这个时刻透着机灵劲的小狐狸,端着片西瓜,傻乎乎地乐了。
惠莲轻笑,“矜矜,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程矜笑眯眯地说:“你问。”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之前你说起的,喜欢上一个军人指的是不是我们小铮?”
喻铮微愕,假装吃瓜没停。
程矜脸颊红扑扑的,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唔。”然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扭捏了,有点崩人设,于是又眨巴着眼问:“惠姨你觉得我还行嘛?”
喻铮被西瓜呛得咳了一下。
惠莲笑吟吟地看向一对儿互动不断的小儿女,“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这些年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梦,梦里你都是我的小儿媳。”
程矜顿时臊得埋头苦吃西瓜,一个字儿也不敢再吱声了。
一张面纸被递过来,她抬眼,只见喻铮眉间带笑,“擦一擦,跟小孩子一样。”
程矜瞪了他一眼,拿纸胡乱地抹了抹嘴巴。
喻铮无奈地看着她抹不对地方,只好抬手亲自替她擦了擦下巴,动作之细致,从前怕是只有对待爱枪时如是。
瓜吃完了,程矜主动去洗了碟子,才说:“你们这么多年不见,一定有好多话要说,惠姨我就先走了啊,改天再来。”
“垃圾太多,我正好下楼丢一下。”喻铮提起瘪瘪的垃圾袋,不是很有信服力地说。
惠莲没揭穿儿子,笑着答应了。
等门关上,程矜在前,喻铮在后,脚步声出奇地一致。
直到程矜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突然顿住了,下意识地回身,刚想问他怎么不走了,就被人长臂一捞,带入怀里。
喻铮轻轻松松地将人带上几节台阶,困在楼梯拐角里,低着头,眼底带笑,“我就说你是小狐狸,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