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柔对着那只笑得露出两只龅牙的小灰兔,死寂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默默地将兔子抱入怀中,脸埋在两只兔耳朵里。
程矜对黎易冬比了个点赞的姿势,她在警局哄了好一会儿小姑娘,都没哄好,原来是一个毛绒玩偶就能搞定的事。黎公子不愧是情场老手,这波操作溜得很。
车往酒店开,黎易冬苦口婆心地劝程矜回国,程矜百分百赞同他关于坎铎治安差、不能乱跑的判断,但对于让她回国的建议坚决无视。
“我不乱跑。”
“天天待酒店里写剧本,跟待家里闭门造车有什么区别?”黎易冬快要暴躁了。
“所以我不待酒店啊。”
“那你去哪——”
程矜不说话,托着腮帮笑着看他,黎易冬一下就懂了,“你还在打混进军营收集素材的主意?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心肝脾肺都是铁打的?不带害怕的啊?”
“怕啊,”程矜坦然地说,“就是因为怕,才觉得那儿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黎易冬倒认,要说全坎铎还有哪安全,喻铮眼皮子底下绝对能算头一个。
黎易冬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当初在学校弄的那个记者证还在不在?”
“带着呢。”
“……有备而来啊你。”
程矜微笑,“当然。”
黎易冬吐出一口气,“你等我消息。”
结果隔日早上就有了消息,说是能安排程矜过去,但是只能以黎记者助理的名义。
程矜表示无所谓,别说助理,就算女儿都行。
“你下午过去找一个叫翁连梦的人,他会替你安排,”黎易冬忽然想起来似的,四周看了看,“南柔呢?怎么不见她。”
“我醒来她就不在,大概到周围散散心。”程矜趿拉着酒店的拖鞋,走到落地镜边,随手将头发盘起,露出曲线优美的后颈,“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什么都憋在心里。”
“她是不容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矜从镜子里看他,“我挺好的,天高皇帝远,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黎易冬有点犹豫,“之前我说的,别对铮哥动心的事儿,不是开玩笑。”
程矜停下整理头发的动作,一小绺发丝悬在颊边,刚好靠近那粒泪痣,“原因?”
“这话身为铮哥的兄弟本不该讲,但谁叫你也是我兄弟,搞得我里外不是人的。”
程矜靠在镜子上,抱着手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黎易冬被逼着只好接着说:“铮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把谁的命都看太重,唯独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你是我妹子,我不想再多一个你替他提心吊胆。”
“什么叫‘多’一个我,还有谁?”程矜敏感地问。
“我啊!”
程矜:“……”
“好男人,好军人,好人,铮哥都没毛病。唯独好丈夫,他这做不了。我还是希望你身边有个能陪你一辈子,永远不离不弃的男人。”
程矜噗嗤笑出声,“差不多就行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对你们铮哥就是纯好奇,没别的。”一边说着,她一边拉开客房门,“阿柔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谁知,门才拉开,抱着兔子玩偶的南柔就站在门外。
程矜忽然开门,她显然猝不及防,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掩饰不去的惊慌。
“回来了?吃过了早餐没,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上来?”程矜自然地问。
南柔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怯怯地说:“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