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柔背对着她,在黑暗中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这里不安全……”
“我就在营地,不乱走,这儿没什么值钱东西,乱七八糟的人不会来。”
南柔犹豫了一下,“可喻队长,不就是怀疑我跟这里的什么组织有关吗?”
“……嗯。”
“那万一,那个组织跑到这儿来怎么办?喻队长,他又不可能总守着这里。”
程矜低声说:“这里不是坎铎,那些人不敢乱来的。而且铁路这边是政|府工程,他们再疯,也不敢来这儿撒野。”
南柔欲言又止,忽然转过身,面对着程矜,“可我还是觉得不安……你可不可以,不要留下?”
她一向逆来顺受,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去要求别人。
程矜微愣,知道她是真的怕自己出事儿,犹豫了一下,轻笑:“我知道了,这样好不好?等喻铮他巡防过来,我跟他道个别,然后陪你们一块儿回楠都去。”
南柔抿了抿嘴,低低地“嗯”了一声,“好。”
“睡吧,”程矜打了个哈欠,“晚安。”
直到程矜睡着了,一动不动的南柔还睁着大眼睛,眼泪越过鼻梁落在枕头上。她内心的恐惧无法言说,也不敢说,眼睛一闭,骆海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阴恻恻的,像永不放手的阴灵。
宿醉的黎易冬起得晚,去食堂的时候工程队的人都已经离开上工去了,只剩两个女孩坐在窗边,一人抱着一只热气腾腾的茶杯,低声细语,岁月静好。
黎易冬靠在门边,带着笑意看了许久,终于释然——连阿柔自己都不记仇,他还气个什么劲?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儿都疼。
“早饭吃什么啊,饿死本少爷了!”黎易冬没心没肺地边嚷嚷着,边走进食堂。
南柔忙跑到炉灶边,揭开锅盖,“给你留了汤圆,我给你煮。”
程矜托腮,微笑着看向并肩忙碌的两人,从前她总怕黎易冬辜负人家小姑娘,如今却觉得一动一静,般配得很。
过午的时候,巡防队果然过来了,程矜去接人,黎易冬带着南柔坐在台阶上,挑着眉毛看向从车上下来的喻铮。
他今日一身军装,不说话的时候带着股子锐利,低头看向程矜的时候却寒冰顿融,耐心而温柔。两人说了几句,果然向他们走过来。
黎易冬立刻傲娇地站起身,调头就走。
“冬子。”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黎易冬又往前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被人捏着喉咙似的不情不愿地说:“有何贵干?喻队长。”
喻铮眼角有笑意,“小狐狸说要跟你们一起回楠都。”
“不然咧?留在这里陪你喝西北风?”
“那一路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还用你嘱咐?”黎易冬回头,气咻咻地说,“一个是我死党,一个是我女人,我不照顾她们还能照顾谁?你吗?”
喻铮帽檐下一双深寂的眼睛微微带笑,“等我回去,当然也要劳黎大记罩着。”
黎易冬一愣,揉了下鼻尖,“……那你到你啥时候回去?”
“快了。”喻铮简略地说。
黎易冬点头,“那就好,别再让矜矜替你担心。”
喻铮的手落在黎易冬肩头,重重地一按。
黎易冬又叹了口气,“至于矜矜,我会照应着的,你不用分心。”继而,那副苦大仇深的脸挂不住了,龇牙咧嘴地恐吓,“下次再骗我,我可永远不替你罩着你老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