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等着,安静得连走廊日光灯噼啪的闪烁都听得清晰。
“黎易冬,”女声轻微,“你为什么会来?”
黎易冬侧脸对上程矜那双黑得发沉的眸子,一愣,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只好承认,“铮哥不放心。”
果然。
程矜眼神更黯。喻铮不是没接到电话,而是故意没接。
至于原因……
如今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的惠姨,就是原因。
“你别怪铮哥,他是想保护你。”黎易冬在裤兜里摸烟盒,“现在背后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冲着他还是阿姨去的也不确定,你又跟他俩都最熟——”
“我知道,你别说了。”程矜打断他的开解。
黎易冬说的她都想到了,她手指抠在墙缝里,借着指尖的那点疼痛来维持镇静。
黎易冬递了根烟,“抽一根?”
一旁的女警说了句,“这里禁烟。”
黎易冬念着“再不抽一根他|妈的我要疯了”,就夹着烟出门去露台了。
女警看向离魂一样的程矜,问:“你是喻队的……朋友?”本想问女朋友,觉得不合适这么打听,只能委婉点。
程矜却答非所问:“案发之后你见过喻铮吗?”
女警想了想,决定告诉她:“见过一面,跟刑侦队的人在一起,去抓凶手了。”
程矜一直黑漆漆的眸子终于一亮,“有眉目了?”
“这我真不清楚,”对方摇头,“但你放心吧!有喻队在,受害人又是他母亲……这次太岁头上动土的犯人绝对逃不掉。”
程矜低下头。她相信犯人逃不掉,但比起那个,她更加担心的是手术室里的惠莲,能不能从鬼门关里逃回来……
突然,手术室灯一跳,门开了。
程矜立刻上前问,“怎么样了?”
“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但颅内有瘀血需要手术,得家属签字。”小护士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女儿,媳妇,学生……什么都可以。
可医院不认。
护士看了眼从医院系统里调出来的病人资料,“病人不是有儿子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还不搁这儿守着?”
女警不悦,“她儿子正在抓捕凶手。护士同志,对不了解的事请不要随意评论。”
护士愣了下,看了眼从医院系统里调出的病患资料,“一个去抓人了,另一个呢?病人不是有两个儿子吗?”
女警被她问住了,看向程矜,“喻队有兄弟?”从来没听说过啊。
黎易冬刚好抽完烟进来,淡淡地说,“有,但是已经死了。”
护士叹了口气,“等着,我去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了,”手术室内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先手术,责任我来担!”
“可是主任……病人她情况复杂,万一——”
“没有万一,病人的丈夫儿子都是英雄。进来,这字我来签。”
于是,手术室的门再度重重地合上了。
女警问:“黎记者,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黎易冬将烟头吐进垃圾桶,挠了挠已成鸡窝的头,“他|妈的,为什么好人就是没好报?”
“系统表彰的时候只听说喻队长的爸爸是反黑英雄,为什么没提过还有兄弟。”
黎易冬不想答,随口搪塞了几句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然后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一回头才发现程矜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矜矜,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认识玉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