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易冬啐了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正边开着车边闲聊,就听程矜的手机响了,她先是满怀期待,一看见来电显示顿时兴致缺缺。
黎易冬瞥了眼,是程厚寒。
“接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程矜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立刻听见对面传来父亲居高临下的声音,“下周你邕姨五十大寿,你跟学校请个假,回来参加一下。”
听见继母的名字,程矜就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想来对方也是一样,何必给彼此添堵?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说:“下周我要给剧本找些素材,不方便请假。”
程厚寒语气平淡,“剧本什么进度了?哪家公司在谈?我去打个招呼就完了,还攒什么素材,浪费时间。”
原本还能勉强平心静气的程矜登时冷笑,“不劳您出手,我自己搞得定,至于寿宴,祝吃好喝好,万寿无疆。”
那头程厚寒还想说点什么,程矜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黎易冬把两人的对话内容听了大半,见程矜铁青着脸色,猛地一打方向盘,朝另一条路拐去。
程矜发现路线不对,问:“这是去哪儿?”
“带你去看个劲爆的,”黎易冬难得露出阴森森的冷笑,“你那个继母不是要过五十大寿吗,咱们给她准备份‘大礼’怎么样?”
程矜眯眼一笑,“好啊,双手赞成。”
*** ***
特训营。
被选拔而来的年轻军人都穿着一色的迷彩服,在深秋渐冷的空气中进行各种反恐训练。
身上背着沉重的枪械,匍匐通过泥泞的地网,徒手攀上高楼,再抱着“被困人员”从高空挂索滑行降落……
这一连串的训练,不仅是对体能的训练,同时也是对胆量的考验。
尚未经历实战的学员们,卡在了最后那关——
四层楼,高逾十米,从窗台悬下的绳索与地面角度接近五十,只靠简易的移动抓手,就要在身上绑着百余斤假人的情况下,从绳索滑到地面。
房间里还剩四五个学员,说什么都跨不出那一步。
“喻教官,这比跳楼机都夸张,光着身子滑下去就罢了,再加上假人——来不了,这根本不是人干事儿!”
“是啊,臂力哪能撑得住……”
一屋子人或符合,或不语,都看向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喻铮。
其实人人都知道跟喻教官叫苦是没用的,但在背着假人从四楼跳下去和试一试万一就不用背假人了之间,大家还是选了后者。
喻铮面无表情,手背在身后,语气沉稳,“离开这个训练营走上一线,你们肩上所负的责任有三,第一自保,第二救人,第三灭敌。背着假人做不到,那要你去何用?不如留在乡下卖红薯,一样能自保!”
众人被教训得面上无光,但还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仍坚持说:“可这假人都快比我重了,这不科学……”
喻铮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台边,抬起双臂,“替我绑上,前面童偶,后面成人。”
这一前一后两个假人?
学员们捏着把冷汗,看见他们的教官攀上窗台,双手擒住移动抓手,右足一蹬,人就因为重力的关系,如离弦之箭顺着绳索朝下俯冲而去。
从开始到滑行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到——
近地时,喻教官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在降落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居然没能安全降落,而是单膝跪在了泥巴地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向训练场边缘看去,这才注意到一抹红色风衣包裹着的纤细身影,正略显不好意思地歪着头对“落地失败”的喻教官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