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没有再说分手的事情, 可那晚她什么也没有答应,她只是说了一句话。
她说,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相信你。
迟砚还记得期末考试结束那天, 两个人在座位闲聊, 孟行悠对她笑的样子。
他说他可以学理,孟行悠说不用, 因为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要, 让他不要为了她放弃任何东西, 走自己该走的路。
孟行悠说他们各自走各自的路,但是要他一直看着她。不要她一回头一转身,他就不在了。
孟行悠说他怎么说,她就怎么相信。
她还说。
迟砚,你别骗我。
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已经没有办法相信我了,对吗?
迟砚那天没有脸再求孟行悠第二次。
孟行悠让他安心走,让他照顾好景宝,也让他好好学习,迟砚一一答应下来。
临走前,孟行悠还说:“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迟砚当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后来回到医院,一个人静下来,重新捋两个人说过的话,才恍然大悟。
她只相信她看见的。
他说他高三肯定回来,那你就回来给我看。
他说考一个大学,考一个城市,那你就考给我看。
他说以后她去哪他跟到哪,那你就做给我看。
……
迟砚将手机锁屏放回衣兜里,一个暑假都在失眠,现在闭上眼仍旧毫无睡意。
景宝放下游戏机,侧头看了看迟砚,犹豫片刻,用手握住了他的指节,像是安慰:“哥哥,你别怕。”
迟砚扯出一个笑,拍了拍景宝的小手:“我怕什么?一会儿要去见医生了,你怕不怕?”
景宝解开安全带,坐到迟砚身边去,懂事得让人心疼:“我不怕,哥哥也不要怕,等我的病治好了,咱们就回家。”
迟砚一怔,抬手揉了揉景宝的脑袋,声音有点哑:“好,我们都不怕。”
迟砚没有跟景宝说过自己跟孟行悠的事情,但是小孩子心思敏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
景宝拉下迟砚的手,脱了鞋站在座位上,学着迟砚平时的样子,也用小手摸了摸他的头:“哥哥你放心,明年暑假我就好起来了,这是你和姐姐最后一次为我操心。”
迟砚听着不是滋味:“胡说什么……”
“我一定会好的。”景宝放下手,上前抱住迟砚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说的话却很坚定,“等我好了以后,悠崽也不会生你的气了。”
迟砚一怔,想推开景宝跟他解释,景宝却把他抱得更紧。
“她生我的气,不是因为你。”迟砚拍着景宝的背,轻声说,“是我对她不够好,跟景宝没关系。”
“哥哥很好。”景宝吸吸鼻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声嘟囔,“可你不说不做一直藏在心里,没有人会知道的。”
迟砚乐了,好笑地问:“你小小年纪还能教我怎么谈恋爱?”
“我不会,也没有教你谈恋爱。”景宝抽了一张纸巾给自己擦眼泪,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哥哥你什么都好,就是想很多,其实你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景宝表达能力有限,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孩子气地说:“就……就是……哎呀,反正你惹人生气了就道歉,道歉没用就多说几次,她不理你你就追上去,她让你走你就耍赖皮。”
迟砚被他逗笑,用食指刮了刮景宝的鼻子:“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一哭二闹三打滚,不依不饶的泼皮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