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长房二房都是一个儿子,说是说三世同堂,可明眼人都知道,霍倚山的两个孙子相差甚远。无论能力、手段,霍观起都要强过他堂哥霍见明百倍。
就像这次,路秾秾听舅舅说了,被霍见明弄得一团糟的霍氏航运,绕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要霍观起去收拾烂摊子?
近两年霍倚山越发对霍观起寄予厚望,霍家这一辈兄弟间的继承人之争,眼看着是要落下帷幕。
她正出神,就听霍观起问:“你不常在这住?”
路秾秾道:“我住公寓。”
霍观起没说什么,他不在,她喜欢住哪都行。
睨她一眼,他道:“时间不早了。”
——该洗漱休息。
这暗示路秾秾听得懂,她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不自在起来,“等会。”
霍观起没管她,起身回卧室,没多久,换了身衣服出来。
路秾秾微诧:“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还有事情要去公司,晚上不回来了。”霍观起理着衣襟,顿了一下,“你早点休息。”
路秾秾想说什么,感觉有点噎着。
霍观起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明天白天会有人来。”
“干什么?”
“国外住处的东西,我让人运回来了。”
这是打算长期留在国内了?
没等路秾秾想完,霍观起又道:“顺便让他们把你用的东西搬来,明天高行会在,具体的你跟他说。嫌麻烦添新的也行。”
整理完走到厅前,临下楼,他停了停,最后说:“梳妆台上有样东西,给你的。”
言毕未再多做停留,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
路秾秾矜持地坐了会,最终没有按捺住好奇,到卧室一看,梳妆台上果真放着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枚胸针。
由钻石镶嵌而成的胸针是玫瑰形状,漂亮的色泽熠熠生光。
路秾秾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眼熟,拿起细细地瞧,眉头蓦地一皱。
这不就是她看中的那枚?!
去年苏富比秋季拍卖会,她没法去,托出席的朋友帮自己拍一件看上的首饰,就是这个胸针。
这枚胸针有些历史,最早是百多年前法国王室成员在婚礼上佩戴的,流传下来,到七十年代时,辗转落到了珠宝设计时兼收藏家墨涅手里。
墨涅的风格,有人嫌弃浮夸,路秾秾却很喜欢。零八零九年那会,墨涅去世,他生前收藏之物便陆续见于拍卖会,时至今日所剩不多。
去年听说苏富比秋拍上有墨涅设计改造过的这枚玫瑰胸针,路秾秾想收入囊中,苦于没时间去,只好托朋友帮忙。
后来才知道霍观起去了。为期六天的拍卖会,他拍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在艺术品专场上拍得的一副当代水墨画,一千三百二十万落锤。
另一样,就是在珠宝专场上拍得的这枚胸针。起初估价三百万,路秾秾本以为成交价大约五六百万差不多,应该能到手,谁知道竟然被霍观起九百五十万拍下!
得知消息,路秾秾当时就在心里记了他一笔。
不过除了她,别人倒是都没太放在心上,一开始虽然好奇霍观起竟对个首饰有兴趣,后来有了那副水墨画——那副《胜意图》的成交价格是艺术品专场的前三,且价格最高的前三幅水墨画落锤都达千万以上。大家的注意力便纷纷转移,忙着感叹这几年当代水墨画在拍卖会上越来越吃香的行情。
看着眼前的胸针,路秾秾气不打一处来。
从她手里截胡的东西,还敢拿来送她?
“啪”地一下合上首饰盒,往梳妆台上一搁,物归原位,路秾秾扭头去冲澡。
……
一觉睡醒,飘动的窗帘外已经天光大亮。
床大得足够她一个人变着花样睡,路秾秾伸伸懒腰,下床趿着拖鞋进浴室洗漱。
早饭和午饭并作一餐吃完,路秾秾换好衣服正准备梳妆,高行带着人来了。随他来的工人陆续往一二层搬进许多东西,有画,有摆件,有器具。
路秾秾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高行记得老板的嘱咐,询问:“太太有什么要搬来或者添置的东西?”
昨天霍观起提过,她还没去想,皱了皱眉:“晚些让我助理跟你说吧。”
高行道好。
霍观起的东西不少,光是搬上二楼的画就有三幅,应该都是他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