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肖维夜里只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起来给钟汀做饭。
钟汀一手握着盛红茶的茶瓯,一边吃他煮的鸡蛋。
“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挺好的。”
“哪一次?”
不就两次嘛,“都挺好的。”
“你还疼吗?”
钟汀一下子红了脸,他原来是一语双关。
“这次你就不要吃药了,要真有了,咱们就留下。”
“可是现在才四月初,我十二月访学才结束。”
“你们学院的图书馆是不是等着人捐钱呢?”
钟汀点了点头,“院长每天打电话游说前校友呢,你要愿意的话,我们当然很欢迎。只是这俩不挨着吧。”
“访学的基金也是可以接受社会捐助吧,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孩子真要有的话,你马上告诉我,我会给你想办法。你要想回国还是留在这儿都行。”
钟汀觉得他太过未雨绸缪,“哪有那么巧,我想一次也不会有的。”
即使是现在,路肖维也并没有期待过孩子,他对传宗接代缺乏兴致,对新生命的来临也并没有太大好奇。本质上,他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是如果钟汀想要的话,他觉得最好早一点,迟了对身体不好。他以前上钟汀她爸的课,他老人家讲钟汀的出生多么艰难,给他留下的阴影至今不能消散。
钟汀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那一个月的,她又盼着孩子来,又不希望它来。
在两人彻底说开后,路肖维制造甜言蜜语的能力又消失了,那些抹了糖精或者麦芽糖的话她再也没听到过。总是路肖维给她打电话,然后她说他听,都是一些生活里的琐事,她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儿,看了什么书,书上哪句话有意思,非常微末的。说到一半儿,她问,“你是不是不耐烦了?”他便把她刚才的话复述一遍,然后抛出个问题让她接着说。
她有时给他念和歌,是和泉式部写给情郎的诗,完全是工作需要,她的论文还没写完。
“你是不是听不懂?”
“嗯。”他虽然不懂日语,但好在有翻译机,但他怀疑他说出来,钟汀就不再给她念了。她虽说好要跟他坦诚相对,但有时好面子的毛病又不免发作起来。好在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随她去就好了。
钟汀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听不懂也没关系。”
她心想,你听不懂我才念给你听的,你要听得懂,我怎么好意思?
第57章
钟汀怀孕了, 她是在路肖维来东京的前一天知道的。她想, 如果那天她去买彩票,说不定也会中大奖。
从机场到家的路上, 钟汀都在想到底怎么跟他说。
钟汀在路肖维做的笨鸟发夹上缝了个发绳,绑在自己的头发上。他一进门,便把手伸到她发后, 把那发夹揪了下来, 然后她的头发便全都散落开来。他把手插到她的头发里,嘴往她脸上凑,钟汀笑着躲他, 他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在门上,那吻便疯狂地乱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眼滑到下巴, 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以防她硌得疼。
钟汀被他弄得喘不过气来,耳根也红透了, 她看到他的头慢慢低了下来,俯身去咬她衬衫上的朱母贝纽扣。此时正是初夏, 她衬衫外套了件开衫,开衫敞开着, 钟汀感觉到了一阵阵地疼,被啮咬的疼痛和电流窜过全身的微麻感混杂在一起,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此时房内十分静谧, 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她被翻转到门上,背对着他,路肖维又把她的脸扳过来吻,他的一只手抵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去解她的搭扣,只一下,便倏地一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