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落户口时,林老做主,给她改了名姓,和她名义上那养母一同姓祝。
名字确实是林陆远决定。
当时林陆远年纪还小,天赋异禀,在家在外都被捧得太高,脾气就差了些。
这小妹妹太粘人,让小陆远十分不耐烦。
他皱眉,模样还带着少年青涩。
却故作成熟般冷冷开口:“就叫祝安吧。能安稳活着,已经是福气了。”
……
想到过往,林陆远讽刺一笑,眉眼间都含着浓浓戾气。
手指愈发用力,将祝安手腕捏得死紧。
忍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这小尾巴甩脱。
现在,祝安竟然想这么轻易就和他划清界限?
没门儿。
想都不要想。
林陆远心情不好,下手就重了些,大掌像铁箍一样,让人挣脱不开。
祝安甩了几下,立马意识到男女之间力量差距巨大。
她气得眼圈都泛了红,扬声,“林陆远!你抓疼我了!”
林陆远沉默半晌。
还是没有放手,拉着她,径直往前走去。
祝安被他拽得踉跄。
好在,客人都聚集在大厅,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畅通无阻。
林陆远把人拉上二楼,总算松开手。
指着祝安房间,他面无表情,开口道:“去换衣服。”
祝安揉着手腕,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不要。”
林陆远:“祝安,给你三分钟,换一身。今天我爸生日,你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就去换。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介意用点手段帮你。”
他可没有什么温文尔雅的高知气质。
小时候没学好,叛逆惯了,这点祝安应该十分了解才是。
两人对视了一瞬。
祝安到底不是林三少,没有任性的底气。
她败下阵来,转身,沉默地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祝安垂着眸子,身上套了个黑色丝绒小披肩,遮住了大片肩膀。
林陆远上下扫视了几眼,总算满意。
“走吧。”
他大发慈悲。
……
林陆远和祝安一前一后下楼,回到主桌。
一落座,林老就笑了。
随口打趣道:“你们俩还真是形影不离啊。一个跑得不见影,另一个也马上开溜。怎么不等结束了再来呢?”
祝安默不作声,握紧了拳头。
林陆远难得笑了笑,解释:“安安是去准备礼物了。”
他一挑眉,没什么感情地拍了下祝安手臂,示意她将礼物拿出来。
往年也是一样,送礼环节都从最小这辈开始。
林大和林二的孩子都已经各自拿了礼物出来,吉祥话说了一堆,逗得林老眉开眼笑。
接着便轮到祝安了。
祝安起身,走到林老旁边。
“林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礼物是裴文晴挑的,一支派克金笔,黑底蓝帽,上面是烫金花纹,十分精致。
说不上多昂贵多稀奇,毕竟祝安没有收入,再贵的礼物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如花心思重要。
这钢笔确实是很实用——林老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她小时候还跟着学过一段时间。
果然,林老一拆开,马上就笑了。
“安安有心了,礼物我很喜欢。……安安马上也要十八岁了吧?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样吧,林爷爷给你开个空头支票,今年的生日礼物,就由你自己挑,喜欢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作为爷爷的回礼,好不好?”
祝安一顿。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应声:“林爷爷……”
林老笑眯眯,“可以慢慢想,不急的。去吧。”
……
生日宴结束。
林陆远送姜婷离开,没再回老宅。
祝安洗漱完,躺到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林陆远的一切,说的话、做的事、还有他的反常举动,都让人觉得捉摸不透。
要是人心和算术一样简单,就好了。
她苦中作乐地心想。
-
直到周一,林陆远也没再回林宅。
祝安和往日一样,拎着行李箱,独自去学校。
裴文晴正巧在校门口买奶茶,老远就看到她,连忙跳起来挥手,喊人:“祝安!”
祝安脚步顿了下。
“这么巧。”
裴文晴用力点了点头:“这就是缘分啊!你想喝什么?”
祝安:“香芋奶茶,谢谢。”
“行。”
裴文晴探头,跟老板又点了一杯。
转过身,随口问道:“今天来这么早啊。”
“嗯,醒得早,就过来了。”
“每周能回家也太开心了,要是我能每周回家,肯定在家里赖到最后一刻再出门。”
裴文晴不是海市人,老家在隔壁省,开车四个小时左右距离。就算不远,她也不可能每周回家,只有逢年过节寒暑假才回去。
这羡慕,祝安实在是接不下来。
裴文晴不知道具体情况,她也不想多说,只笑了笑,算作回应。
很快,香芋奶茶也做好了。
裴文晴顺手拿给她。
两人转身,不紧不慢地往寝室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