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连掩饰的东西都早已不复存在,被他这一训斥,好半晌不知如何回应。这些年在酒吧驻唱,常年独自晚归,真的已经忘了去想安不安全这件事。所以他说得对,自己这么大个人,确实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我……没想到。”她低声道。
姜雁北垂眸看了看她裙子上的尘土,放缓声音问:“刚刚没受伤吧?”
他这一提醒,沈楠才又觉察到掌心火辣辣的痛,好像还有黏湿的感觉,抬起手借着光一看,虽然不至于鲜血直流,但擦伤了一大片,正细细密密地渗着血。
姜雁北目光落在她手上,眉头皱起:“你这个得赶紧用碘伏擦一下,前面有个二十四小时药店。”
“嗯。”沈楠点头,又看了他一眼,说,“今晚谢谢你。”
姜雁北:“刚刚你已经说过了。”
沈楠:“……”她嚅嗫了下唇,想说点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两人并排往回走,谁都没说话,安静地只剩夜风拂动树叶的声音。走过了那还在用沧桑声音吟唱的流浪歌手,转过一个街角,人又多了起来,药店的标志映入眼帘。姜雁北指向路边的长椅,开口打破沉默:“你坐着,我去帮你买药。”
“不用了,我自己去……”
沈楠婉拒的话还没落音,他人已经直接转身往药店走去。站在原地的她,愣愣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进了那灯火通明的小店,半晌之后,悻悻地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
这个城市的夜晚很舒服,不冷也不热,空气里没有她平日里习惯的浑浊。如果没有经过刚刚那一遭,今晚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心情,指不定还能做个好梦。
她不至于对姜雁北这场“英雄救美”胡思乱想。因为他是姜雁北,所以会毫不留情面地拒绝给她在IWF的项目上提供帮助,也同样会不犹豫地在她遇到抢劫时出手相救。
他永远都是客观公正的。
可也正是因为他是姜雁北,她做不到心里毫无波澜。至少,前几日那顿让人气愤的午餐,没法再去耿耿于怀了。
姜雁北很快去而复返,手中不仅拿了碘伏和棉签,还买了一瓶纯净水。
“先把伤口清洗一下。”他将纯净水打开。
沈楠愣了下,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但脑子好像一下短了路,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从善如流将手掌伸出来摊开。
刚刚扑在地上,掌心确实沾了很多尘土。冲洗干净后,在她拿出纸巾蘸干水渍时,姜雁北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打开碘伏瓶盖,抽出棉签蘸上。
“把手摊开。”他再次吩咐。
沈楠嚅嗫了下唇,想说自己来,又觉得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矫情劲儿,只得继续照做。冰凉的药水沾在灼痛的擦伤处,除了疼,更多得是有些发痒,连带着她心里头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一般。
夜灯不是那么明亮,她不动声色看向身旁男人带着阴影的侧脸。鼻梁高挺,轮廓比起上学时更分明,也刚硬了几分。她记得那时候他皮肤白一些,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书生气。而现下,也许是经常野外作业的缘故,皮肤稍稍黑了点,多了些沧桑的男人味。
那种冷硬的带着禁欲系的男人味。
沈楠的心忽然又得很快,她甚至都怀疑他会听到,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
虽然心跳加速,但她自认,这不过是一个女人近距离接触英俊男人的本能反应,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
没错,就是这样。
姜雁北自然是没听到她的心跳,也不知道她内心七弯八拐的想法,认真给她擦完手上的小伤,低头看向她沾着灰尘的长裙,问:“膝盖有伤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