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我又叹了口气。
夏雪平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你叹什么气?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事 情已经发生了,确实需要有人来问清楚」。
「不是……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生气!夏雪平,现在我很愤怒,你知 道吗?他们凭什么不调查监控、不蒐集证据就这么对我?而且想看管一个犯人一 样把我软禁起来!连小C和你要来看我,他们都不允许?凭什么?他们就是这样 对待自己的同事战友的吗?」。
「少说两句。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愤怒——愤怒只会拉低你的理 智,然后让你做一些错误的事情」。
夏雪平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对我说道,「小混蛋,我告诉你, 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没少遇到过」。
「也是被人陷害杀了自己同事?」。
「不,比这个严重得多」。
夏雪平澹然地说道,「局裡一直有一隻大鼹鼠,这个鼹鼠要做什么、听命于 谁,没有人知道。
我在这几年,无数次地被人怀疑,很多人认为我就是那隻鼹鼠」。
——「鼹鼠」 这个词,在警界和情报工作界,就是对于「内鬼」、「间谍」、「卧底」 的代称,而且有很明显的贬义存在。
夏雪平都这么说了,看来,大白鹤的怀疑是对的。
「这个鼹鼠,会不会是张霁隆的人?」。
我立即问道。
说实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
「怎么,你见过这个人了?」。
夏雪平很惊异地看着我。
「对。
昨晚就是在他的KTV喝酒来着,」 我也没避讳,诚实地跟夏雪平说道,「毕竟他那个女儿跟美茵关係不错,碍 于面子,我也不好拒绝他」。
说道张霁隆,夏雪平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一提到美茵,夏雪平的表情突然变 得稍微阴沉了些,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应该不会是他的内线。
而 且讲实话,他在局裡的内线我都知道是谁」。
「那么,那个鼹鼠做出过什么事情么?」。
「这些现在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夏雪平捋了捋自己的头髮,对我说道,「你现在要记住一件事情:在背后暗 算你的人,除了想要你的命、想让你自己受制于人以外,就是想要搞乱你的脾气 和你的脑子,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和观察力。
如果你生气,对方就赢了」。
接着,她拿过了我怀裡的餐盒,然后从自己的手包裡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我 一双,然后把每个餐盒裡的东西都分出一半来,放到饭盒盖上,对我说道:「还 有一点,你要记住。
别拖垮自己,该吃东西,就要吃东西」。
她这句话让我突然笑了出来,我对她说道:「嗬!别的事情,你说得我都心 服口服,唯独吃饭这件事,你还好意思教育我?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呢」。
「我虽然不吃饭,但是我有零食啊」。
夏雪平有些眉飞色舞地对我说道,「不吃饭跟不吃东西是两回事」。
「哈哈,行吧!说不过你」。
我说着,端起了饭盒,跟夏雪平坐在床上一起大口吃着。
门外的两个保卫员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他俩听到了屋子裡我俩吃饭的声音, 馋得流口水不说,原地直跺脚。
混了糖醋和蒜水的芝麻酱配上黄瓜丝拌麵,就着加了蚝油酱油的炒豌豆炒胡 萝卜炒土豆粒炒肉丁,味道真是绝了;更别说米饭配上一口酸辣酥麻的口水鸡, 满嘴鸡肉丝的香嫩混杂着陈醋和辣椒油的鲜爽,真不知有多美味。
在美食的催化下,这几天来我和夏雪平逐渐疏远的关係,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