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时的趣闻,申请留学的过程,准备考试的疲累……
零的总的,能说与秦绍崇的,不能说与秦绍崇的,除了涉及秦绍崇本人的,都可以跟妈妈讲。
而且叶棠少不得要忙前忙后,帮衬母亲做活,照顾外公起居。
回家的日子,一改在G市保姆阿姨围着转的养尊处优,充满烟火气的忙碌充实,让叶棠似乎忽略了秦绍崇。
离开G市前,叶棠叮嘱过秦绍崇,不要给她打电话,她会主动联系他。
秦绍崇也表示理解,他明显同样不希望叶棠家人,知道他的存在。或者说,不希望和他们有牵扯。
意外的是,叶棠到了老家,竟然也忘了及时联系秦绍崇。
回家四天后,叶棠才第一次躲出去跟秦绍崇通话。
很不巧,他在忙。
叶棠匆匆说了几句,“可以给我发微信的,我把你的备注改成同学名字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秦绍崇后来并没有发微信给她。
叶棠习以为常,这才像他。
他做的比她还要避讳。
所以叶棠时不时借口买菜倒垃圾什么的,跑出去给秦绍崇打电话。
大部分时候都是叶棠在说,秦绍崇在听。
偶尔秦绍崇也会问一两句,钱够吗?天气冷吗?托福准备得怎么样……
但是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日复一日。都是重复那些单调的事情,干活、做饭、学习、帮外公复健、陪母亲说话……
能和秦绍崇聊的话题并不多。她总不能把替外公洗尿布,帮妈妈给其他看护老人倒夜壶这种事都跟秦绍崇说。
生活的圈子差异太大。
平时在一起住,还能聊聊专业,聊聊国际贸易,聊聊市场。但是分开,自然就没有可聊的。
所以后来联系的频率,渐渐就少了。
有一天,叶棠想起已经快一周没联系秦绍崇,忙拨过电话去。
电话一接通,却是炸耳朵的音乐。
惊得叶棠慌忙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
过了好几秒,才重新把耳朵贴过去,背景音乐声小了很多。
叶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与秦绍崇的第一次约会。他就带她去过,同样是音乐炸弹般震耳欲聋的背景音。夜店?club?
秦绍崇的声音响起:“我在外面。”
“嗯,听出来了。”一般秦绍崇说他在外面,就意味着他不方便接听电话,叶棠总会知趣地主动挂电话。可是她听着虽然低了许多,却仍嘈杂的环境音,就是不想挂电话,接着说,“你想我吗?我要不要早点回去?”
“随你,”秦绍崇语气淡淡,“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又是“随你”……
叶棠突然间意兴阑珊,“不用了。”
“好,那我挂了,需要的话再说。”秦绍崇那头马上要挂电话。
叶棠赶紧插了一句:“你旁边还有其他女人吗?”
叶棠说完,自己也懵了。
这问的是什么烂问题……
她知道秦绍崇听到了,因为听筒里的环境音还是刺耳依旧,不是嘟嘟的忙音。
叶棠希望秦绍崇就这样把电话挂了吧,装作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那么,她也可以假装没有问过。
可是下一秒,秦绍崇回了一个字:“有。”
“哦挺好的,你好好玩。”叶棠慌乱地挂了电话。
她到底在说什么……
是谁给她的勇气,问这种问题,还说你好好玩……
如果不是在居民区里,叶棠一定要大喊几声,排遣胸中萦绕不散的尴尬,和郁闷。
这通电话后,叶棠没有再联系过秦绍崇。
也顺延了回G市的计划。
秦绍崇同样,很“听话”的,不联系叶棠。
美国人过的圣诞节,没有联络。
中国人过的春节,也没有联络。
夜深人静,母亲睡熟后,叶棠会爬起来背单词。这个时候,是她一天中最悠闲的时间,也是她会想起秦绍崇的时刻。
叶棠问自己,为什么不拨个电话问候一声呢?她拨了,他一定会接。
又问自己,为什么不敢拨电话呢?有什么好怕的?
问完问题,接着背单词,然后睡觉。
第二天起来,继续过日子,彷佛小时候一样。
起初不联络的原因,是叶棠想等遗忘了那晚的尴尬后,再联系秦绍崇。
可是慢慢的,不联络的时间长了,叶棠就越来越害怕。
害怕,秦绍崇早已换了好几茬女人,忘了世界上还存在她……
他其实也可以给她打一个电话,或者只是发条讯息……但他没有。
不在乎,就能不矫情。在乎,就没办法不矫情。
于是便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越拖越害怕,越害怕越拖。
一直拖到二月底,必须要回学校报到了。
叶棠没敢打电话让秦绍崇来接,也没买机票。坐着k字开头的火车,静悄悄地回到了G市。
从老家破落的出租屋,回到秦绍崇为她购置的三居公寓。
叶棠才有点自己是被包养过的感觉。
做饭的阿姨在叶棠进门后没多久,就拎着肉菜禽蛋上门工作了。
阿姨看到叶棠很是惊喜,“叶小姐您终于回来啦!”
叶棠奇怪:“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