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龙儿来啦,收拾好了吗?」夏韶涵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后仰身子慈 爱地在儿子头上一阵乱搔,脸颊和他耳鬓碰在一处,轻轻地厮磨着。
「早收拾好了,看看哪个象你,就知道和你的桃李们在书本上搅和。」
男孩 在母亲耳边探出脑袋,随手拿过钢笔,在本子上看也不看的就打了一个红勾,完 了舔舔嘴唇:「这个我也会。」
「就你会添乱」夏韶涵轻嗔道,抢过笔在他打的红勾上小小的点了 一下。
「你看是桃李的功课吗?」 「哎哟」男孩背靠办公桌,俯首在母亲的头发上小心地替她拂去几点粉 笔末。
「字挺秀气和妈妈的一样,原来是」 「好一幅慈母孝子图啊夏老师。」
一个老师从旁边走过,微笑地和他们打着 招呼。
「他还孝子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咯。」
夏韶涵照着儿子的屁股轻轻一掌, 嘴头如是说,心里却蜜蜜的一片。
男孩呲牙咧嘴的站到母亲身后替她按起了肩膀:「我不是孝子么我现在 不是在伺候您老么这位老师您评评理儿妈妈您是老师啊,老师不兴说假 话。」
夏韶涵却不和他辨了,舒适地靠在椅背闭眼享受儿子的按摩。
「妈妈,今晚我要晚点家吃饭啦,小胖他们约我打篮球,还敢说水平超过 我了,哼,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们。」
往日里早早家就是为儿子做饭的,现在儿子要晚点去吃饭,她就不急着 去作饭了。
夏韶涵手轻轻拍男孩的手背笑道:「嗯,那你就好好教训教训他 们吧,记着早点家吃饭。」
「喔,那我就走了?」男孩抄起旁边的书包,在母亲脸上轻吻一下。
「好的。」
夏韶涵微笑着偏过脸颊接受了儿子的亲吻,看着他出门,又追着 补充道:「小心,不要受伤了?」 「知道拉」 男孩搞不懂母亲为何每次都要都要叮咛来叮咛去,难道不知道自己那么厉害 吗?母亲好象有点罗嗦心里嘀咕着,却也没多想的往操场而去。
夏韶涵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收视线继续翻看笔记。
厚厚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秀气的字体,夏韶涵自小就喜欢记日记,这一习惯 到现在还没改,应该说爱好文学是夏韶涵的一大特点,也是专业学艺术的夏韶涵 能在中学兼语文老师一职,全赖自小就打下了很好的文学底子。
翻着翻着,满满一页诗句吸引了夏韶涵的眼球。
钢笔字迹上斑斑点点还有一些被浸过的痕迹,哦,是泪水,是自己的泪水。
是的,是那一天 清明。
下雨的清明。
自己一个人来到城外的公墓。
为自己曾经的爱人也是儿子陈菲龙的亲身父亲扫墓。
那天的心情就象当时的雨一样,淅淅沥沥、朦朦的一片。
雨滴在墓边的草丛中淅淅簌簌的,间或远远的地方还有轻轻的抽泣声。
没有带龙儿来,是因为爱人离开时龙儿仅七岁,估计已经不能记住当时父亲 的模样了,在加上那些天正是迎接奥数比赛的关键阶段。
于是也没有特别的告知儿子。
总以为自己也可以以很平和的心情来为自己曾经的爱人扫扫墓、顺便说说心 里话。
许是淅淅沥沥的雨、许是抽泣的声音,自己的心情一直有点压抑,象及了雨 天的颜色:灰灰的。
来后收拾心情时被心里的情愫萦绕,随手就在笔记上写下一串文字。
久远的时光里,我穿过层层黑暗觅着。
是不是只有你的温柔 才能充满我孤独的心? 在记忆的道口分别,却说不出为何轻轻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