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柏淮在十四岁那年就懂了。
简松意听到柏淮这句话,突然偏过头,眯着眼睛看向他,语气危险:“那你说说,我招人讨厌的一面是什么?”
柏淮轻笑:“好像暂时还没发现。”
“……”
“那你觉得,我招人讨厌的一面是什么?”
简松意收回视线,转过头,板着脸,酷酷地扔出两个字。
“全部。”
柏淮觉得“全部”这两个字,可爱得有点犯规。
比“没有”还好听。
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视线从简松意脸上收回,看向前方,发现杨岳和徐嘉行正惊恐又呆滞地看着自己。
看看自己,又看看简松意。
“你们……你们刚才……是在调情吗?”
简松意黑脸。
柏淮微微一笑:“杨岳,加5kg沙袋训练。”
杨岳:“?”
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算了,绑吧,跑吧,练吧,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有颜值有智商有武力有家世有人宠,而有的人,他只有脂肪,不离不弃。
夜色里,可爱的胖蘑菇滴溜溜滚来滚去,而胖蘑菇的朋友们则一边诋毁他,一边陪着他。
等终于达到给他定下的8分钟标准后,胖蘑菇把自己埋进沙坑,进行无声而自闭的有丝分裂,旁边柏淮还在和徐嘉行讨论着明天最稳妥的战术安排。
简松意无所事事,拽着绳子,上了高台,躺下,双手枕着后脑勺,翘着腿,看着天幕藏蓝。
南城位于内陆,市区是平原,被群山环绕,地势低平,云层厚,鲜少能在夜晚看见星空。
如今到了郊外的山上,空气也清了,天也近了,星河也璀璨起来了。
九月的夜风吹过,带来山间桂花清甜的香,残叶娑娑,草虫喓喓。
都说以鸟鸣春,以虫鸣秋,秋天大概是真的来了。
秋天要来了。
简松意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柏淮。
过几天,得记着买束洋桔梗。
柏淮的omega爸爸喜欢。
刚想着,身旁的绳子就被拽了一下,很快一条修长的腿踩了上来。
柏淮轻巧一跃,落到简松意旁边。
简松意起身,想直接从跳台跳下去。
柏淮低声道:“躲我?”
简松意顿住了,然后又慢慢躺下去,恢复原来的姿势:“没。”
说不上躲,就是如果这么和柏淮独处的话,难免又会想起今天上午的反应,总归有些不自在。
柏淮在他身边用同样的姿势躺下,轻描淡写说道:“那最好,反正躲也没用,毕竟晚上我们还要睡一个房间,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总不能像夫妻吵架一样,把我扔去厕所睡觉吧。”
简松意觉得柏淮这个比喻占了他便宜,但是他现在正是心虚的时候,没好意思挑刺儿。
但是他又怕柏淮多想,所以虽然臊,也顶着不好意思开了口:“晚饭没等你,是看你和杨岳训练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想去给你们打些热饭菜,早点带回来。”
其实男生之前的友情向来是大大咧咧的,并不会像女孩子一样,计较今天谁和谁吃了饭,谁和谁一起上了厕所,谁和谁讲了悄悄话。
所以这种解释就有些不伦不类,笨拙而不自然。
柏淮在简松意视线以外的地方勾起了唇角,柔声道:“我知道,我没那么小气。”
“知道就好,不过还有就是……”
简松意欲言又止。
他一向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今天却偏偏觉得舌头不听使唤,有些字音在舌尖转了几圈,始终就是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