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问:“大家之前都认识?”
江回回答:“是,我之前在上海办设计工作室,这两位那时候就跟着我,我们在工作上很有默契。”
“原来是这样。”裴知又询问,“自己做老板多自在,为什么愿意加入silhouette?毕竟珠宝设计组目前只是试水,能不能发展还未可知。”
江回笑着说:“做老板要操心的东西太多,我学的是设计,经营久了有点心烦。”说着看一下程嘉玛,“而且小嘉,不是,程总说需要珠宝设计师,她开口了我不好拒绝。”
程嘉玛有些害羞:“小裴哥,你非要问那么清楚嘛。”
裴知笑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这一套班子是程嘉玛组起来的,落下幕布,她要展示三位设计师近年的设计作品,个人风格与silhouette的风格是否搭界,要让裴知过目。
庄凡心自始至终沉默着,连头也不抬,他拔下针插上的一根细针,插进去,拔下来再插进去,如此反复地玩儿。
忽然,裴知靠近他,耳语道:“这个江回的风格和你以前有点像。”
庄凡心握着根针捻了捻,目光从针尖抬起,扫过桌沿儿,落在折光的桌面上,一点点向前蔓延,眼皮撩动,视线接触到幕布的边缘,下一秒就会看到展示的作品。
陡地,他最后一刻垂下眼睛,把针用力扎在了针插上。
庄凡心扬起头,后脑垫着椅背,就那么半睁着眼睛看向江回,屋内昏暗迷蒙,他的眼光幽幽的,冷冷的,像在漆黑暗巷亮出的剑,也像滴水朝下比针更尖锐的冰棱柱。
江回察觉到,扭脸朝他望来,狭长的眼睛平静而自得,与他相视,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随着吊灯打开,庄凡心刷地移开目光,落败的丧家犬也不过如此。他扯动嘴角,不知是何种心情地笑了,充斥着颓然的狼狈。
程嘉玛问:“小裴哥,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裴知回答,“风格上可能需要一些调整,首饰这部分,先配合服装的设计走,也是借服装的力推一推,之后再独立出设计。”
程嘉玛说:“我知道,事前也已经和江组长沟通过。”她打开一份资料递给裴知,“快举办成衣秀了,秀上的配饰就当成珠宝组的第一个任务吧。”
庄凡心瞥向那份资料,根据秀展的服装设计,江回已经做出配饰的几种风格预设,他粗粗一扫便开了口——“我拒绝。”
所有人朝他看来,程嘉玛立刻问:“拒绝什么?珠宝组?”
“对,我拒绝。”庄凡心明确地说,“我拒绝珠宝组插手秀展的任何设计。”
裴知目露惊讶,看场地那天他和庄凡心提过,商定好由珠宝组负责秀展的配饰,事发突然,他低声问:“凡心,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程嘉玛不悦,“庄总监,虽然你是小裴哥找来的,但也不能无理取闹,珠宝组负责秀展的配饰合情合理,既减轻你的工作负担,也加大珠宝方面的宣传,不是你说拒绝就可以不要的。”
庄凡心说:“我是秀展的负责人,展出的是我的独立设计,我有选择配饰设计的权力。”
这时江回开了口:“庄总监,我能问问什么原因吗?”
庄凡心回道:“我认为你的设计和秀展不相衬。”
江回说:“我可以配合你进行调整。”
庄凡心直接道:“不用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是我的设计不合适,还是你对我这个人有意见?”江回摊了摊手,“不隐瞒大家了,我和庄总监曾经是同学,并且发生过一点小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