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心说:“顾拙言考上哈佛。”
陆文觉得不适:“疯了吧你们。”
他想起还有裴知,回头没看见人,在寺内正殿里找到对方。裴知身体弯伏地跪在团子上,那般虔诚,叫人不忍心出声惊扰。
陆文退出来,这工夫顾拙言和庄凡心撇下他上山了,他没追,在廊下坐着。裴知拜完出来,坐旁边,像是问话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这寺灵不灵。”
“不灵”二字就在嘴边,陆文向来不信这些,但咽下去改口:“心诚则灵。”他还没忘裴知跪在里面的样子,觉得这么说比较好。
裴知果然笑起来:“你许什么愿?”
陆文说:“我要成为下一个歌神,小天王也行。”
裴知笑喷了:“那你加油吧。”
陆文跟着笑,他以为裴知会嘲笑他呢,问:“你拜了那么久,许的什么啊?”
裴知说:“也没什么,希望我外婆长命百岁。”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贝壳,裴知递过去。陆文含着金汤匙长大,见惯了好的,当即不加掩饰地说:“你捡半天就捡个这么小的?”
“你想要多大啊?”裴知又揣兜里。
陆文脸色一变,笑眯眯的一股欠样儿,挽住裴知的胳膊摇来晃去:“别生气啊小裴哥,我开玩笑呢。”
裴知沉着脸,忽然偏头看陆文,目光异常认真严肃。陆文不禁松开手,有些无措:“不至于吧?”
“陆文。”裴知说,“认识你挺高兴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大概也不多,你将来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
陆文紧张地撇开脸,以为要挨训,谁知耳朵一疼,裴知揪着他的耳朵令他回头,说:“我妈妈是拼了命生下我的,你妈妈也是。”
陆文眼神闪烁:“你还想说什么,我听。”
裴知说:“你只用她十分之一的努力去生活,就好了。”
陆文没意识到自己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时手心里多了那一只贝壳,仍然那么小,但似乎有了些重量。
夕阳落尽,只剩一片苟延残喘的余晖,顾拙言和庄凡心下山后,他们离开南普陀寺去下馆子,搓了顿海鲜,还吃了沙茶面,蚵仔煎,上火车时撑得直打嗝。
回榕城后先送裴知回家,陆文扒着车窗大喊:“小裴哥!我一定洗心革面!下次来榕城再拜访咱外婆!”
越野车重新启动,顾拙言心里不平衡:“我们劝你那么多你都不听,认识人家才两天,你就洗心革面?”
陆文说:“你不懂,他直击了我的灵魂。”
十点多了,越野车驰骋回家,到小路口时迎面打来一束强光,喇叭声响起,一辆黑色保时捷先一步拐了进去。
他们一同张望,看见保时捷一直开到巷尾,停在薛家的门前。越野车也停了,陆文担忧道:“不会是你们那什么曝光了……你爸来抓你吧?”
顾拙言不确定,对庄凡心说:“没事儿,你先回家吧,早点睡觉。”
庄凡心一脸担忧地进门,门关上,顾拙言和陆文朝巷尾走去。保时捷上下来俩男的,一前一后,哥俩走近看清,顾拙言愣道:“叔叔?”
陆文已经傻掉:“操,是我爸。”
陆战擎沉着一张铁面,直入主题:“去收拾东西。”
陆文屁滚尿流地跑进去,动静太大,引得薛茂琛从楼内出来。陆战擎上前打招呼,抱歉道:“薛伯伯,陆文打扰您这么久,实在是我家教不严,您见谅。”
薛茂琛很疼小辈,说:“哪的话,小陆在这儿和拙言一起,兄弟俩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