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安小佳没反应过来:“晕?晕什么晕?”
陶可贴着话筒小声而急促地说:“现在没空给你解释,总之出事了。燕杨明天要考试,你快过来,把胖子也叫来,我一个人弄不动叶臻。”
“哦,好,” 安小佳也紧张起来:“十分钟以内。”
陶可挂掉电话,把颤抖的手按在心口上,深呼吸一口气,喃喃道:“镇定镇定。”
他把叶臻架上沙发,又贴在燕杨房门上听了一会确信没声响,才把叶臻背起来,锁上门一步一步艰难地从六楼蹭下,累出一身大汗。
安小佳远远疾步跑来,陶可把叶臻的车钥匙扔给他:“东边第二间车库,快!”
安小佳也不答话,倒好车就帮着陶可把人放在后座上。
“去×大附属医院吧,最近。” 安小佳说。
“你开你的别问我,” 陶可够着身子帮替叶臻扣安全带:“快点。”
“放心吧,” 安小佳猛踩一记油门:“安大少学车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我开得不快的。”
昏黄的路灯一盏一盏从窗外掠过,陶可死死盯着前方,神经质地绞着手。安小佳大开大合地打着方向盘,红灯不管,限速不顾,单行线逆行道照闯,到医院仅仅花了五分钟。
叶臻人事不省,安小佳跳下车背上他,陶可紧随其后一路闯进了急诊室,差点吓坏了正在扎针的小护士。
值班医生东捏捏西扣扣,听听心跳翻翻眼皮,问问病史,最后冷冰冰抛过来两个字:“过劳”,就差说一个“死”了。
陶可一时间眼泪汪汪。
医生问:“想挂水么?挂也只能挂些葡萄糖,说穿了都是辅助方法,最好是要充分休息。”
安小佳说:“您给挂吧,聊胜于无。”
两人搬动输液室的躺椅架成床,安小佳放好叶臻又回车上找了条毛毯,陶可奔前跑后拿药。直到坐定,才齐齐舒了口气。
“你们老师?哟,这么年轻啊。”中年护士慈眉善目,一边帮忙一边宽慰:“你们也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这年头,前两天还送来一个呢,公司老总,三十来岁就脑梗阻。”
安小佳等着护士走开,也凑过来说:“听见没有?专业人士发话了,没问题。咱们国家知识分子平均寿命58岁,英年早逝的多得很,基本因为过劳。”
陶可红着眼眶问:“安小佳,你确信你在安慰人?”
安小佳嘿嘿一笑,靠在躺椅上:“上回老头也是这样,明明还在和我说话呢,说着说着就倒下去了。当时就我一个人,还有五只猫,你去了苏州,胖子和李三儿上课,我也是大费周章才把他送到医院。”
陶可问:“管教授现在怎样?”
“老头好得很,行动挺利索。” 安小佳叹口气:“你说美国有什么好,要是让我丢开年迈的父母,别说是美国,火星我也不去。”
“我反正是把老头当自己爷爷了,能留校我就留校,不能留我就去隔壁大学。离了我,老头、师母,猫都没人照顾。”
安小佳指指叶臻,说:“陶可,你也珍惜点。”
陶可咬着下唇不说话。
安小佳捏着叶臻的鼻子:“这样的人也说晕就晕了呢。”
陶可拍开他的手,安小佳笑着躲:“干吗?又捏不死。”
安小佳对着叶臻左看右看:“这人长得是好看,就是心眼不好。偏偏还跟个超人似的,又带博士,又带硕士,又给本科上课,写论文,开讲座,搞课题,评职称,考核,要帮人打官司,还得替你和燕杨烦……哎呀,我说说而已,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