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约定好的馆子。下车前,唐错拽住唐绪的手,“待会我们一起说。”
“好,”唐绪回握住他,“那是你的父母,所以不要紧张。”
他们走进一个小包厢,唐错的父母已经坐在里面了,两个人的面前各放了一杯茶,都空了底。
说起来,唐绪刚才对于如何称呼向婉和唐毅山就斟酌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沿用了之前的称呼,唐先生,向女士。
四个人刚落座,服务员就已经开始上菜。向婉同唐错说,“听说你们还没吃饭,我怕你饿着,就先点了菜,都是你爱吃的。”
不痛不痒的话语,唐绪却听出了这话中的态度。
这个包厢内是一个小圆桌,唐错坐在了向婉的身边,另一边是唐绪。他伸手握住向婉的手,摩挲两下,眼睛里满是歉疚。
向婉拍拍他的手,“先吃饭吧。”
与唐错预想的不同,这顿饭竟然吃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他,其他三个人交流的内容无非就是互相问候各自的工作。唐毅山和向婉也是搞工程的,和唐绪算是同行,聊起天来的时候,能说的话竟然不少。
最后还是唐毅山先挑了个头,他在大家都吃饱了的时候,夹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菜,问,“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又联系上了。”
其实唐错是一个心很软的人,唐毅山的话使得他一阵愧疚,好似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欺骗者。他赶紧解释,“我不是真的想瞒着你们,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你们说。”
向婉拍了拍他,并没有言语。唐毅山端坐在那里,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唐绪。
唐绪放下筷子,开了口。
“我在理工大任教,在唐错上大三以后再次见到了他。我们现在在一起,在他第二天不需要赶着上课的时候,也住在一起。”
聪明人与聪明人的对话一般有两种方式,含蓄地迂回,和痛快地单刀直入。面对关心着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并且是这样一对具备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的父母,显然必须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才最能增加好感度——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坚定不移地表明态度。
“我知道,因为我的性别,以及我的身份,会使得您二位很难接受。我无权去描述唐错对我的感情,但我希望能先申明我对他的。我很爱他,可以说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唐先生,向女士,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那时我曾对你们进行过评估,现在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对我有一个评估。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可和允许,因为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和他在一起,陪伴他,照顾他。”
向婉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听唐绪这样说完,缓缓抬起了一直微微低着的头。她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唐绪,半晌,启口道,“我确实难以接受。唐先生,对于您当初决定将错错交给我们,我万分感谢,感谢您让我们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作为一个母亲是否还算称职,但今天,我恐怕不得不进行适当的阻拦。”
她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轻快的一声碰撞声,却让唐错想到了古时公堂的惊堂木。
“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向婉接着说。
唐错刚欲开口,就被唐绪截断。
“您尽管问。”
“你把错错交到我们手里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你所说,你们刚刚重逢一年的时间。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或者说爱他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接下来的问话中,向婉撇掉了敬语的称呼。这一点唐错没注意到,唐绪却留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