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讲台上的唐绪偏了偏头,“怎么,我今天讲的课很枯燥?”
一听这话,除了唐错以外,几乎所有人立马都变成了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课堂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异紧张。倒是唐绪,目光在教室中搜略了一遍以后笑开了,“哦错了,不是今天,这门课本来就很枯燥,所以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蹭课的同学确实是很想不开。”
话说罢,便引来一群同学的哄笑。
唐绪示意唐错坐下,待笑声没了,自己把那等于零的答案说了出来,接着讲课。后半节课唐错也没听进去,就看见唐绪在他眼前一直晃。
下了课,唐错难得的没有迅速遁逃,而是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地装着书包。讲台上唐绪正被一个男生问着问题,他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地给那男生讲解着,动作间,小臂的线条依然十分漂亮。
“错错,晚上记得去排练啊。”
肩膀被一只手搭住,来人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路洪。明明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却因为班委竞选那天没去开班会,在毫不知情的被损友和一众同学坑成了文艺委员,且连任至今,苦不堪言。
理工大每年的迎新活动都特别丰富,除了在刚开学的时候学校会有一场盛大的迎新晚会,每个学院都会再有一场由院学生会和团委共同举办的学院迎新会,时间不定,完全看各个学院的风格和效率。唐错所在的学院是电信学院,为理工大数一数二的大院,自然事事争强,连迎新晚会的活动都要精打细磨,都已经开学了一个月了,这晚会还没办。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曾经还有个小学院在学期末的时候办迎新晚会,自此一战成名。
唐错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们班这次出了个节目,青春主题的诗朗诵,他负责配乐的长笛部分。这节目准备起来倒也简单,人员少,也不像舞蹈、话剧似的要天天练,他们一共就四个负责诗朗诵的,一个钢琴配乐再加上他和何众两个长笛配乐,几个人各自私下练一练,在一起和那么两三次就完事了。
等文艺委员走了,唐绪身边也没人了。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摁着,像是在给谁回消息的样子,看见唐错还没走就随口问道,“还不走啊?”
唐错站起身,沉吟了两下以后开口,“用不用抄公式啊?”
唐绪翻飞的手指顿住,再看向唐错的眼神满是错愕,还带着三分好笑的意味。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唐错后悔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唐绪的笑声已经霸道地入侵了唐错的双耳。
“你想什么呢,我逗他们呢啊。”唐绪似是处理完了事情,一边不掩饰地笑着一边把手机收进了裤兜里。他拿着书走下讲台,抬手揉了一下唐错的脑袋说,“傻不傻啊你。”
确实挺傻。任谁都能看出来,唐绪时常挂在嘴边的要罚答不上问题来的同学抄公式只是句玩笑话,可是唐错还是会去思考,万一是真的呢?
唐错低下头,“哦”了一声,淡淡的。
唐绪终于停住笑,“你今天怎么走了一节课的神。”
唐错说,“困。”
看着他那快跟眼一般大的两条大眼袋,唐绪摇头,“怎么,男生宿舍熬夜的陋习还蓬勃发展呢?”
“嗯,”这声回答完全是唐错从鼻子里挤出来的,挤完以后他就看见唐绪的下巴绷了起来,以微小的幅度向上抬,带得下嘴唇也微微抬起。
唐错垂眼想,还是那个小动作,没变。他从前就是这样,每当心里对什么事、什么话不认同了的话,脸上都会有这个小变化,大概连唐绪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