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玩儿九球积攒了不少经验的纪随之应对她的球风起来都吃力的很。
外表看起来清清纯纯、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姑娘打个台球怎么就这么飒呢?!
姜予漾打台球时,黑色裙摆不断摇曳,像丝绒质感的黑玫瑰。
腰身塌下,姿态曼妙,能看得清薄纱裙下隐隐约约双腿的腴白。
沈弋点了根烟,微眯了会儿,烟雾缭绕,他顿了下,又将身上昂贵的西装脱下,抱在臂弯里。
靠在暗红色的沙发上,他闲散着观战,目光却没从小姑娘身上移开过。
慢慢的回忆勾勒成边,初见姜予漾时,他只是受沈赫连的嘱托,说这姑娘是他老战友的独生女,务必好生地给接待回来。
距离沈荨车祸去世不过一个月,他就多了个年龄相仿的“妹妹”。
也是这样的盛夏,有的人永远停留在这个季节且再也回不来。
那是他第一次去到那样偏僻的小镇,古镇是当地有名的鱼水之乡,当属钟灵毓秀之地。
流水淙淙,建筑颇有古色古香的宁静感。
那阵子正是江南梅雨季,潮意很重,跟有时候还需要空气加湿器的京城大不相同。
行人匆匆,有些当地的孩子习惯了这样的多雨的季节,正跑着闹着在雨水里撒欢。
他撑着一把大黑伞,面容阴沉不定,下车后走了许久才弯弯绕绕来到给的地址前,权当是完成任务般机械地踏足进屋子里。
姜予漾只知道生病临终前,母亲说有人会将她接到新的家庭去,让她乖乖听话,不要忤逆不许争抢。
她谨记教诲,表现的格外小心翼翼,其实再怎么装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刚历经母亲去世下葬的十五岁少女。
外头的雨势正盛,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沈弋在一声惊雷里推开门,发出不大不小的吱呀声。
两人第一次见面,情况就不太美妙。
她手足无措,眼神不知道往哪儿放,见来的少年收了伞,伞尖在水泥地上沥沥滴水,形成一滩水渍。
他黑发沾了雨水,水珠划过清朗的下颌线,一抬眼,浓且密的睫毛都清晰可见,可那种眼神阴鸷的不像话,令她没来由地心慌。
待在小镇十五年以来,少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姜予漾心知,这就是她寄住的新家庭的哥哥了。
他的开场白简单的只有四个字:“我是沈弋。”
怕沈弋下雨淋着后感冒,她挑了件从未拆封的帕子,用热水浸泡后递过去。
少年淡淡扫她一眼,表情说不上嫌恶,却淡漠的让两人硬生生划开一道分割线。
她拿着手帕僵持在空中,直待热气儿消散,才不堪地收回手,一双杏眼里布满了低矮远山环绕的雾气。
“沈弋哥......”她唤的很小声,几乎氤氲着哭腔,生怕他不接受这样的自己作妹妹。
沈弋讥讽地嘲弄了声,修长的手指搭在木椅边缘,声线冷的像腊月里的寒冰:“谁是你哥?”
像蜗牛去除了壳,小姑娘避开视线,眼圈半红。
沈赫连请了一群人跟他一起过去接人,见此情况都额头冒汗,谁都不敢出言相劝,怕得罪这位小少爷自己就饭碗不保了。
他单手抄兜,绕过她面前离开,到屋外阖了阖眼。
沈荨出生时,母亲生产大血崩,不久就撒手人寰。
原本,他也以为沈赫连会更爱沈荨甚至追忆逝世的母亲,可是没有,他另娶了林平芝,对待沈荨犹如冤孽避之不及。
沈赫连想接进家门的人,他应该会同样的厌恶十倍才对。
可是一想到那双泛着泪光的眼,少年心中某种牢不可破的东西像是松动了,顾不上更多,他跟随行的人交待说:“我要她。”
......
受不得在场男人对姜予漾更多的觊觎,沈弋在中场休息时走过去给她环绕上自己的西装,上面弥漫着淡淡的大吉岭男香。
纪随之见沈弋来了,简直如同看了救星,哎呦了两声求饶说:“沈哥,您这哪儿请来的招财猫啊?我快输的裤子都没了。”
他忍着笑意问:“还来吗?”
纪随之见着台阶就下:“不来了不来了,我给姑奶奶说声心服口服。”
“我累了。”姜予漾放下台球杆,心里泛酸。
搞得纪随之也慌了,以为是小姑娘没玩尽兴,还得再来一盘。
沈弋的嗓音夹杂的仍是细风和雨,低声问她:“我可能还得在这待会儿,陪陪我?”
然而姜予漾还是机械地重复了一句:“我累了。”
似乎真真是不高兴极了。
在场诸位女伴,只要沈弋说让作陪,谁敢不给他面子啊?
也就姜予漾能有这个特权了。
他面色沉了几分,牵过她的手,顺着小姑娘的意思,声音却不似之前的柔情:“那我们就不玩了。”
半路离了场子,纪随之拦都拦不住,只能吆喝着众人再来搓几场麻将。
离开了会所,她肚子蓦然发出两声“咕咕”的响动。
中午忙活了许久拍摄准备,饭只吃了几口,之后又费心费力,晚上过来会所打台球,半天下肚就一杯果汁,饶是铁人都撑不住。
沈弋笑的痞坏,不怀好意道:“我说怎么没兴致了?原来不是累,是饿了啊小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