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要解释,可能是她想多了,徐燕时终于告诉她:“是我爸,年轻时做生意欠的,躲了好几年,最后被人抓了,要剁手,我拿钱去赎的。”
他从小运气就不太好,有些人是锦鲤,他是乌鲤。属于那种做题两个不确定答案,二选一,都是蒙错的那种,所以他对自己非常严格,学习绝对不能一知半解,他知道自己运气没有别人那么好。
向园大概就是那种从小运气爆棚,答题卡往脚上一丢,随便踩一踩,打出来的分数可能都比同桌绞尽脑汁做出来的卷子分数都高,当然前提是她同桌成绩也不好。
锦鲤是无法理解世界上还有这种倒霉孩子,能摊上这么个家庭。
“你妈妈呢?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跟你妈打过电话说的还是英文?”
“他们俩没结婚。她是个华裔,我爸那时候在国外跑生意,两人就谈上了,怀了我,把我生下来之后就自己跑回国外去了,现在也有家庭了。”
“所以徐成礼?”
“我爸为了给我上户口,跟他当时的秘书结婚了,生下了徐成礼,结果秘书卷了公司所有的钱,跟人跑了。我爸破产,欠了一屁股外债。”
“……”
这也太惨了,向园动容,忍不住一拍桌子:“没事,以后我罩你。”
——
转眼年终,北京下了场大雪,随处可见绒松的雪球。皑皑白雪棉亘千里,寒风如一条巨蟒逶迤在山野,穿过喧嚣的城市,广阔的平原。一路骤风狂雨、拔树倒屋而来。
陈珊辞职的消息从北京传来。作为徐燕时在东和集团唯一的靠山走了,西安这边流言四起。平日里对徐燕时看的顺眼、看不顺眼的,全然秉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以前好歹还有个陈珊在撑着,现如今陈珊都走了,黎沁对他更是弃如敝履。徐燕时本人对这些飞短流长的话语倒不太上心,一门心思扑在技术部的工作上。
在新一周的部门会议上,黎沁甚至是特意将李驰的事情拎出来,强调:“李驰这件事,也希望你们引起警惕,毕竟你们向部长严格,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也希望向部长能做到一视同仁,底下有员工犯错,该调就调,该开除就开除,可千万别厚此薄彼,我说对。”
随后又明里暗里讽刺了一句,像徐燕时这种靠山倒了的,就更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千万别让向部长难做。
黎沁那态度,也看出来了,陈珊在,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陈珊走了,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徐燕时现在的状态,真如尤智说的那样,全然是刚睡醒的惺忪状态,对什么反应都慢,也不太在乎,似乎还在慢悠悠地打探这个世界。
散了会,向园想去找黎沁,还特意绕过所有人,结果被徐燕时结结实实堵在后门,所有人散光,会议室门口只剩他们俩,他抱臂倚着门框,低头瞧着她,“上哪儿去?”
估摸是又来抓她去一对一教学了,最近这人怎么盯人这么紧迫,“今天休息一天行不行?”
“不行。”徐燕时直接拽着她的手,不由分说把人拖回技术部,“你的脑子,少学一天,得补两天。”
……
会议室,两人面前各摆着一台电脑,窗外是飘扬的鹅毛大雪,像撕碎的柳絮,在空中乱舞。
向园气鼓鼓地坐着,面前开着台程序在跑,在赌气。
徐燕时瞥她一眼,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块巧克力,丢过去。
向园低头一看,还在气他不让自己去找黎沁:“不吃。”
徐燕时挑眉,捞回来,往自己嘴里一塞,“等会别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