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喆坐在一旁的扶手上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静,伸手把他脸上的毛巾拿下来,扶手比沙发高出一截,梁思喆低头看着曹烨湿漉漉的脸,被浸湿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他拿着毛巾,帮他把脸上的牛奶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其实只有下颌和脸侧被溅了一些,但梁思喆帮他把整张脸都擦了一遍,眉毛,眼睛,鼻梁,下颌,顺着往下擦到脖子,曹烨有些怕痒,嘀咕了一句什么,抬手按住梁思喆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动。手心很热,梁思喆由着他握,好一会儿也没动,过了几分钟后曹烨自己松了手,滑落到身侧。
毛巾有些凉了,梁思喆也收回了手,另一只手搭到沙发靠背上,微低着头去看曹烨。这姿势挺好,能给人一种拥抱的错觉,甚至有一种下一秒就能接吻的错觉。
只要他能再低一点头。
他的手抬起来,隔着很近的距离去触摸曹烨的脸,可是没落下去,很近,但还是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像在隔空拨着琴弦。
眉毛浓了一点,但轮廓没变,跟年少时一样齐整。
眼睛闭着,但梁思喆知道它们睁开的样子,是曹烨脸上变化最小的五官,眼珠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一种类似琥珀的颜色,平时总带着几分笑意,笑起来是弯的,眼尾的睫毛会缠结在一起。但好像看上去不如以前那么开心,笑得也不如以前那么多了。
鼻梁挺直了一些,以至于带着整张脸的稚气都减少了几分。
嘴唇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得比平时更红润,看上去很软,以前也很软么?记不太清了,以前没太往这方面想过。他的手指落下去,拇指在曹烨的下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热。热得有些烫。不过只触碰了一瞬,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到底还是不敢多停留一秒。
怕曹烨根本没睡着,怕他忽然睁眼。
恐同应该是真的,起码很反感,否则不会用那种嫌恶的表情说“就像那两只狗一样”,用那种恨到变了调的声音说觉得“很恶心”,更不会在事情发生之后,忽然去找了很多女朋友,像是在极力地证明什么一样。
但到底能接受到哪种程度呢?不敢试探,怕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剩下。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吧?无聊了逗逗曹烨,比那几年闷头拍电影要有意思得多。
梁思喆仰头抵在墙上,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从扶手上起身,去卫生间把毛巾过了一遍水拧干晾起来。
出了卫生间,他把曹烨架到了卧室,大概白天有人打扫过,几间卧室看上去都干净整洁,但这间住过的痕迹要明显一些。
曹烨软成一滩泥,神志不清地任他折腾,偶尔不舒服了会不耐烦地咕哝两声,但不闹腾,也不耍酒疯,除了脾气比平时坏了点。
长高了,身体也变得结实了,隔着衣服能感受到肌理分明的线条。
梁思喆把曹烨放到床上,被他带着往床上倒了一下,他撑着床低头看着曹烨。
好像每一个姿势都很适合接吻。
梁思喆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曹烨脸上。
明明没喝酒,却好像也有些醉意,要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戒烟,戒酒,戒你。
太难了。
——如果眼下是一场电影,现在是演到了一切未明的中段还是穷途末路的尾段?
——如果放纵自己吻下去,转场过后会是柳暗花明的转折还是图穷匕见的结局?
算了,输不起就耗着吧。
曹烨这时伸手扯了扯领口,梁思喆的目光朝下移,曹烨胸前被牛奶溅湿的地方还没干透,也许是觉得难受,他看上去很想把衣服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