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烨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了句:“比《望川》还尽力?”虽然都是曹修远导演的片子,但《红男红女》是他替梁思喆争取的机会,《望川之川》却是曹修远点名要梁思喆来演的,曹烨不知道自己这么问意义何在。
梁思喆侧过脸看着他,神色颇认真道:“是,比《望川》还尽力。”
曹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
半晌梁思喆先开口问道:“这是去哪儿啊?”
“不知道啊……”曹烨说。
几秒种后他听见梁思喆低笑一声,继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开了这么长时间,结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往哪儿开。
两人毫无来由地笑了好一会儿。
曹烨止住笑,颇有些无辜道:“不是你说随便去哪儿么,我就随便开了。”
“挺好的,”梁思喆笑道,“随便开吧。”
这天下午两人开着车毫无目的地行驶了近百公里,飙了几段高速,高架桥上了好几座,最后驶到油箱快要耗尽,油表闪烁起指示灯报警,曹烨这才调出了车载导航。
周围荒郊野岭,已经驶到了邻市的地界,曹烨在导航上查了附近的加油站,赶在燃油耗尽之前把油箱加满。
回程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落日隐在半山腰,大片的天空被晕染得几近瑰丽,从刺目的鸭蛋黄层层叠叠地蔓延到黛青色,然后夜幕一点一点地笼罩下来,等到车子汇入城市里拥堵的车流时,暮色已经彻底收起了最后一丝天光。
“估计要迟到了。”曹烨看着前面亮成一片的车尾红灯说,“一会儿做好被罚酒的准备。”
“他们不知道你酒量很差?”
“知道也罚啊……”曹烨靠在椅背上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而且我酒量已经好很多了。”
“是么,”梁思喆回忆起一个多月谈《至暗抉择》补拍的那次饭局,笑道,“好像是要比以前好一些。”
“你什么时候开始戒酒的?”
“《梁祝》上映之后,不到两年前吧。”
“上次你助理说你第七次戒酒,这频率真是在戒酒么?”
“第七次啊……”梁思喆笑了一下,“应该不止七次吧,她问我假期喝过几次酒,我记不清楚,随便说来蒙她的。”
“那还对外称戒酒。”
“是在戒啊。”梁思喆看向窗外说,“戒不掉也不能说没在戒吧。”
“怎么想到要戒酒?”曹烨问完,才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问过一次这个问题。梁思喆那天说的是“想戒就戒了”。
但今天他换了一种说辞:“不戒的话会失控。”
他嗓音沉下来,曹烨不由自主地朝他看了一眼,那一刻的梁思喆像是陷入了某种很深的情绪里,平日里游刃有余的闲散神态不见踪影,脸上拢着的那层昏黄灯光都显得有些落寞。像是那个在十七岁的最后一天,谈到自己再也不能拉小提琴时的梁思喆。
身后蓦地响起一片急促的鸣笛,曹烨如梦初醒地回过神,绿灯已经亮了,后面的车辆在催着他往前走。
手机铃声这时也在车厢内响起来,程端来了电话。曹烨接起来,那边问他什么时候到。
“路上太堵,估计会晚十分钟到。”曹烨说。
“你这是去哪儿了啊,”程端的声音在车厢里扩散开来,“一天没见你,听说你昨晚去盯拍摄了?”
“是徐安乔跟你说的吧。”
“那么大的雨,也不叫上司机,你这是突如其来抽的哪门子风?现场也没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