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隋彧一愣,再开口时声音中就带了些笑,“新同学很想学灌篮?需要我帮忙吗?”
见两人似乎要认定她是灌篮狂魔,蒋朝夕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非常诚恳地表示:“其实新同学不是非常想学。”
她看着对面的篮球架,眼前又闪过那天窥见过的灌篮画面。
高挑的少年飞奔篮下,纵身跃起,耀眼的像是道流光。
她眯起眼睛,对那天流光的缔造者说:“我只是觉得灌篮很吸引我。”
炙热又张狂,能量像瞬间点燃的火。
她喜欢这种燃烧至极,又瞬间殆尽的感觉。
倏忽有风擦过脸颊,转瞬间眼前闪过一道蓝色身影,他停在蒋朝夕前面,侧头看她,“看好了。”
说完隋彧再次奔跑,蒋朝夕始终追随着他的动作,看清了他起跳时带出的细微灰尘,灌篮时球架的有力颤动,最后定格在他悬于球篮上的背影。
十几岁的少年,身子如雨后的松柏一般瘦削挺拔,裸露出的臂膀被薄薄的肌肉附着,爆发力隐在其中。全身被汗水打湿,连发丝尾端都透着光。
他被光线笼在其中,就像他本身的存在一样,家世显赫,注定了一生顺遂,不会被任何污脏近身。
蒋朝夕抬头看着,眼中有隐隐的羡慕。
隋彧落回地面,转身把篮球单手托起,接着手腕翻动,篮球开始在他的指尖旋转。
姿势随意却也勾人,蒋朝夕慢慢眨眼,目光停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
于是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隋彧走到女生面前,低声叫住她:“喂,蒋朝夕。”
“什么?”蒋朝夕应声抬头。
日光被一旁的树叶切割,星星点点落在她的眼瞳。起了风,树叶摇曳,她眼中的星点也随之流动变换。有那么一个瞬间,隋彧以为他看见了浩瀚的星河。
手中旋转的篮球早就因为他瞬间的僵硬掉落在地,隋彧喉结滚动,盯着面前人浅色的瞳孔哑着声问:“你刚刚都看到了吗?”
蒋朝夕点头。
隋彧又舔舔嘴唇,开口的同时手插回裤袋里紧紧握着,继续问:“那么,我吸引——”
“阿彧!”
话说到一半,又有人走进球场。蒋朝夕转身看向来人,认出是那天走廊上的女生,顾元恩。
顾元恩走近他们,在隋彧身边站住,甩甩手里的手机问道:“你们在这怎么不回我一下,我发了好多条微信,电话也打不通。”
隋彧收回看着蒋朝夕的视线,左手翻出手机,屏幕对着顾元恩一晃,“没电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顾元恩哼了一声,然后扬眉看着陈周寒。后者立刻双手摆动,解释:“大小姐,我打球一向不带手机的。”
“我知道。”顾元恩笑了一下,说话的时候视线扫过蒋朝夕,“我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以我和你们两个关系我还不知道吗?”
接着她凑近隋彧问:“这是谁?”
隋彧又恢复了常有的懒散样子,后退一步回顾元恩:“新同学,蒋朝夕。”然后看着蒋朝夕,“顾元恩,也是我们的同学。”
蒋朝夕和顾元恩点头打招呼,也看清了在隋彧说到“同学”时她眼中闪过的失望。
这时下课铃响起,草场间变得热闹起来。
一楼的高一生最先从教室冲出来,拍打篮球的声音由远及近。
蒋朝夕对几个人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教我打篮球。”
她说完就转身朝篮球场门口走,在走出周围的球网栏时她又回看了一眼里面。他们在球场旁边,顾元恩背对着她和拍着球的陈舟寒说笑,隋彧就松垮地靠在篮球网上,垂着眼没说话。接着陈舟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元恩的笑声又大了一些,连隋彧都掀起嘴角。
那种互动中自然透出的亲密,让在学校里一直独行的蒋朝夕羡慕不已。
她又看了一会儿,才摸摸鼻尖转身走了。
……
“阿彧,这周末简修士生日,我和元恩想在她家市郊的房子聚,你觉得怎么样?”陈舟寒抱着球凑近隋彧身边,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干嘛呢?”
等了会儿隋彧才答:“没事。”
陈舟寒挠挠头,接着又说起了简修生日的事情。
隋彧想提起精神听着,却又忍不住想到刚刚被打断的话。
——我吸引到你了吗?他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