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盛气凌人的叫道。
这场质问毫无意义,因为除了让苏老师更加的愤怒和绝望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苏老师徒劳的去找校长、找公安局长、找检察长、找议员、找各种她能想到
的关系,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普通百姓,又有哪里去说理呢?王老师的一审判决在一个月后就下来了,甚至连补充侦查的阶段都没有。
犯人王劲刚,犯故意伤害罪,致一人重伤,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限制减刑。
这个所谓的重伤,自然是许家运作的结果。
大概也是知道这个判决太过荒谬,所有的媒体都不见报道,连审判和宣判都是偷偷摸摸结束的。
也是这个荒谬的判决,彻底摧毁了这个家庭,击垮了苏老师的意志。
这位极富才华的名校才女,这才领会到什么叫乌云盖顶、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无处伸冤。
一度间,苏老师甚至想到了死。
只是因为担心女儿没人照顾,丈夫没人伸冤,才勉强压抑了这个念头。
「这样吧,在刑法中一条,取得受害人谅解的,可以依法减轻判决。如果你能做通许家的工作,取得他们的谅解,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苏老师再一次找到检察长时,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有着别的考虑,这位检察长沉默良久,给出了这个建议。
「可是,我家老王是被冤枉的啊。」
「苏老师,你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现在这样的形势这样的证据,你总是强调王老师被冤枉的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是讲证据的,现在整条证据链都指向王老师故意伤害,你是想看着他坐牢30年把牢底坐穿,等一个虚无缥缈的公道?
还是想减轻他的刑罚甚至争取缓刑,好好活过下半辈子呢?你这样的人我见太多了,为了一个理字,赔上两个人几十年的青春,有意义吗?」
检察长有点不悦的说道,「我给你的建议就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哪怕你去找省参议院哪个议员去申诉,都是没有用的,证据摆在这里,动摇不了的。」
从检察长的办公室出来,苏老师心乱如麻,检察长近乎赤裸的明示已经告诉她,不要再试图翻桉,妥协,也是才是这一个普通家庭的明智之选。
老王一审判决已经过去6个月了,所有能找的人她都找了,甚至包括一位德高望重的参议员,可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告诉她,妥协,才有活路。
王老师正当壮年,一双尚未成年的儿女正是非常需要父爱的时候,人生这一生,能有多少个30年,何不,先忍辱负重的活下来,再慢慢的等待机会呢?整整三天,苏老师把自己关在房中粒米未进,她不断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简朴的铂金戒指,那是这么多年来丈夫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却也是她此生最珍重的礼物。
似乎抚摸着这枚戒指,就会和丈夫的心意相通。
三天后,脸色苍白的苏老师走出了房间,她走到浴室,脱光了所有的衣物,光着脚踏进了浴缸,任凭滚烫的水流吞噬了自己那具雪白丰满的成熟肉体,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头埋进了浴缸中,良久。
当这位美妇从浴缸中再次将头升起,发出一声濒死的大口喘息声后,她代替丈夫做了一个决定:妥协!曾经那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璧人,曾经那两个心高气傲敢叫日月换新天的骄子,早已被现实打磨了棱角,而在此刻,在更为沉重的现实面前,是应该选择妥协了。
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没有什么比团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