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
-
无相关信息
“什么手术?需要我帮忙吗?”
宁亦惟摇摇头,说:“心脏移植。”
“心脏移植怎么到澳洲做?”孔深丰皱着眉头,似乎隐隐觉得不对,又不知从哪里开始猜测。
“他爸爸在澳洲疗养,”宁亦惟说,“突然病发了。他已经找了医生,在过去的路上,预定明天手术。他很难过,所以我想陪着他。”
孔深丰大约是终于联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了,他愣愣地看着宁亦惟,说不出话来。
宁亦惟想孔深丰应该是猜出来了,毕竟自己给了那么多信息,而孔深丰那么聪明。宁亦惟说不清楚他告诉孔深丰是出于哪种心态,可能只是由于对孔深丰的没来由的盲目信赖,与孔深丰所说的年轻人的冲劲。
反正喜欢梁崇不可耻也不必掩饰,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
孔深丰看着宁亦惟,由震惊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很慢地开口,问:“我认识他吗?”
“认识。”宁亦惟承认了。
“你有签证吗?”孔深丰问。
宁亦惟点点头。
孔深丰无意识地抓住了放在桌上的钢笔,拇指重复着磨擦钢笔笔帽顶端的动作,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孔深丰好像确定做了什么决定,将紧张的姿势松懈下来,低声对宁亦惟说:“你喜欢就去吧。”
“我替你请假,”他又道,“机票钱够吗。”
“够的。”宁亦惟说。
“去吧。”
26.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梁起潮还算幸运,他发病当天就有了合适的心脏供体。对方是一名因车祸脑死亡的曽签署遗体捐赠协议的中年男子,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只待医生抵澳便可进行移植手术。
但另一方面,梁起潮的运气也不算太好。
他已经做过两次开胸手术,且身体状况极差,需要静脉重建,为保证移植的成功率,梁崇找了梅奥诊所最好的医生来替他做手术。
医生团队抵达的清晨,梁崇亲自带人去接。前往机场的路上,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近几日,梁崇几乎未曾合过眼。康敏敏的情绪很差,他必须顾着,公司的重大决策也无法离开他,还要盯住手术安排不可有一丝松懈。他明明精疲力竭,却犹如失去了睡眠的能力一般,总是不能深睡。
到了医院,手术前,主刀医生仔细看了梁起潮的各项指标报告,看上去还算有把握,让梁崇和康敏敏稍稍放心了一些。
待到医院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梁崇长出一口气,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康敏敏去了休息室。
人事已尽,接下来都需听天命。
休息室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装饰物色调柔和,或许是为了让病人家属感到宽慰一些,让体感的等待时间变得短暂。
但或许是梁崇太难以被外界影响,所有这些都没没能宽慰到梁崇,只让他觉得音乐音量太大很吵闹,招手让助理去调低一些。
等音乐声小下去,梁崇想了想,戴上耳机,准备给宁亦惟打个电话。
这周宁亦惟没敢多找他,每天磨磨蹭蹭地来问梁崇早安与晚安,间或问他吃没吃饭,如同一个思念儿女欲多多联系又不得其法的空巢老人。
但也只有每天收到宁亦惟短信,打开了看的那几秒钟,梁崇会陡然清醒,惊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梁崇往常认为,宁亦惟的天真给人太多可乘之机,是没必要的天真,可是宁亦惟不计较的大度,又让梁崇为失而复得而感到侥幸。
也或许宁亦惟是会懂的。
梁崇甚至开始做这样的美梦。
这会儿是国内的午饭时间,宁亦惟知道今天是梁起潮移植的日子,大概是怕打扰梁崇,连问早安的短信也没给梁崇发。
梁崇看着他新设置的通讯录的“小奴隶”页面上那张,去年宁亦惟生日拍的,宁亦惟被他抹了一脸奶油的照片,心说如果现在打给宁亦惟,宁亦惟肯定会受宠若惊吧,便靠着椅背按了拨号。
没想到只响了一下,宁亦惟把他电话掐断了。
可能是太激动按错了。
梁崇坐直了,喝了口水,决定再给宁亦惟一个机会,又拨了一次,这回只半下就被掐断了。
几秒后,宁亦惟给他发了个消息:“我正在开周例会!”
还附了一张偷拍坐在前排的孔深丰背影的照片,又说:“孔教授也在,很难得!”
梁崇回了个“哦”,感觉梦醒了,宁亦惟是不会懂的。
“梁崇。”
大概是梁崇低头看短信的间隙,康敏敏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问他:“你在笑什么。”
梁崇收了手机,抬头看了康敏敏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反问:“我笑了吗?”
“我很久没看到你这么笑了,”康敏敏说,“跟惟惟聊天啊?”
她面色很苍白,人瘦了一圈,眼神中透出感喟,语气却很平淡,好似是只要梁起潮和梁崇都平安,别的她再也不会在乎了。
“嗯。”梁崇承认了。
他和康敏敏没有聊太多,他觉得室内的空气还是太闷,便跟康敏敏说了一声,独自到医院两栋大楼之间的吸烟室来,点了根烟。
自从宁亦惟偷抽他烟之后,梁崇就把烟戒了,没戒得特别彻底,只是每当一抽烟,就会想起宁亦惟在他车里吞云吐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