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位弟弟改了主意,现下并不在万阳工作。
余之遇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
“可他待我和从前一样,我又不敢断言了。”校谨行笑了,苦涩无耐那种:“所以你说,我弟弟还在单身,我好意思谈恋爱?我不配有女朋友,我得陪他做单身狗。”
余之遇一直以为,校谨行之所以接受家中的
安排相亲,是商业帝国里寻常的豪门联姻,为万阳集团的发展。没料到竟是这么个版本的故事。
为了一个并非真爱的女孩,危及了兄弟之情。从他的表现看来,他是重视这个弟弟的。
余之遇把到了嘴边的“活该”咽了回去。
静了片刻,她推推校谨行手臂:“让司机来接你?”
校谨行倒也不是醉得毫无意识,他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完,或许也痛快了些,闻言嗯了一声,随后任由余之遇拉过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屏幕。倒在桌案上时,还不忘交代:“告诉他地址就行。”
余之遇点开他手机通讯录,正想问司机叫什么,便在最近通话里看到一个名字——大校。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余之遇的大脑宕机了几秒,由于过于惊愕,甚至忘了是怎么知道肖子校的小名也叫“大校”的。
她抿唇不语,看向校谨行的目光不似以往任何一次的随意,而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仿佛在寻找他与肖子校的相似之处。
可心太乱了。此前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起,没比较自然不会觉得他们有任何相像之处,此刻心中的猜测被无限放大,一眼看上去,竟是哪哪都像。
余之遇失去了判断。
其实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事后再去验证。可想到校谨行讲的那个三个恋的故事,余之遇点了通讯录中大校的名字。
那边应该是在忙,半晌才接,问:“校总,什么事?”
是她熟悉的辨识度很高的……肖子校的声音。
所以,那个校谨行沾染的女人是……林久琳?
难怪报备和林久琳那一段感情时,他只说是自己太忙忽略她,她受不了提出分手,只字未提什么实验。他根本不是因为被林久琳搞砸了实验才不肯原谅,真正导致他放弃那段感情的原因在于,他发现,林久琳在他们兄弟之间周旋。
余之遇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她慌了神,在没有想好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匆忙挂断。
一时间,坐立不安,竟比喝酒被他发现还心慌。
偏肖子校还回了过来,不是回给校谨行,而是打到了她的手机里。
他给她打电话本没什么奇怪。可直觉告诉她,肖子校这个电话来的,和她先前那个电
话有关。
余之遇不想接,她可以骗肖子校说许东律急召而离开临水,只为他不迁怒林久琳,却无法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扯谎。即便他没发现,也不问,她也再不可能像此前不知情那样,若无其事地与校谨行交往。哪怕她与肖子校的关系,和那时林久琳与他的关系不同,她与校谨行也只是普通朋友的交往……
可若她现在坦白,报备……余之遇一瞬不瞬地盯着趴在桌案上的校谨行,会不会令他们兄弟之间再生芥蒂?
余之遇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却还是在自动挂断前接了起来。
肖子校的呼吸声透过话筒清晰地传过来,余之遇敏感听出来他在深呼吸,她几乎是下意识了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像是担心他听出异样。
短暂的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
片刻,肖子校终于发声,他说:“打电话了?那时在上课,没接到。”声音低沉,语气寻常。
那时从张仁信嘴里听闻百创的药会导致肝衰竭,想问他药的成分对肝的影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涉及到药的问题,不管是中是西,都习惯了找他。可电话打出去又觉得若让知道自己在追查百创的事,会让他分心,担心,才挂断了。
现下,余之遇嗓子一紧:“……打错了,没什么事。”
那端静了两秒,说:“好。”
语气和语调分明没有变化,可一个“好”字,不是惯常他和她说话时的表述方式。余之遇发现,她叫他,或是和他说话,他总会先“嗯”一声,然后再说其它。而他不高兴的时候,比如她离开临水那天,喜树嘱咐他开车小心,他便会说“好”。
希望他挂电话,又怕他说挂吧,余之遇在短短几秒的挣扎取舍后,选择坦白:“我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