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肖子校极淡地笑了下:“你们合作,确实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他说的全对。
陆沉确实是以重金相聘,杜涛却看出来老板对新制剂的研发兴趣不大。当然,他能够理解,新药研发难度大,耗时长,更需要资金支持,中新等不了。
那自己的价值将如何体现?在促成中新购下几种制剂专利,从中谋取到十分满意的报酬后,杜涛将目光放到了临水。
建中药材种植基地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却是一家药企实力的体现,而要确保中药制剂的疗效,除了对症下药,质量优质稳定的原料药更是必不可少。
他以此说服了老陆总和商女士,在临水建中新自己的基地。
杜涛的确去过临水,采集过几种药用植物带回实验室研究,但他的所谓研究不过是皮毛,临水的气候变化,每种药用植物的气候生态位,环境变化情况下中药材的迁移分布等,他都没有仔细研究过。
肖子校说得没错,在杜涛这“临水适合多种道地药材生长”只是一句空话。
他本意是先把这个项目掐在手里,再慢慢研究,从结果反推过程,采取的是以结果为导向的思维方式。这个结果除了平时的打探观察,连蒙带猜,再加上祁南听商女士聊起在临水建基地后拿出的那份从余之遇电脑中窍取到的肖子校的研究数据得来。
这样做风险很大,可杜涛没有经受得住诱惑。随着社会人口急剧增加和生态资源被破坏,自然道地中草药资源已经无法满足市场需要,很多品种只能靠人工种植取代,相比之下,万花山那样的天然药库太过难得。面对祁南窍取到的数据报告,他一时迷了心窍。
好在事情在按他的预期走。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本该一心的陆沉和祁南翻了脸,祁南擅自改了剧本,欲置余之遇于死地。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若没有校家护着,余之遇要翻身,难如登天。
当然,难归难,并非没有可能。
杜涛听说了大阳网全体记者辞职的事,他回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制剂室食堂见到的那个自称后浪的女人,对余之遇倒生出几分佩服。
由于同事间存在利益冲突的现实,彼此间都有自我保护和设防的心理,职场上基本没有真正的朋友。可她分明被泼了一身的脏水,不仅没有人落井下石,同事竟都站出来维。她的为人,想必真心不错。
杜涛明白为何报道出来却没有影响到肖子校和余之遇的感情了。他们本是一类人。杜涛不喜欢肖子校,因为他太优秀,掩盖了自己在导师面前,在业界中的光芒。可这位小师弟的为人,他是认可的。
杜涛终于说明来意:“我可以替余之遇澄清,证明她没有和陆总藕断丝连,为你摘帽。”
这是牺牲祁南自保的意思,是要以余之遇的清白换他成果的意思。
肖子校笑了,他抬腕看了下时间,起身:“你发声的机会只有一次,该澄清什么,杜总,你好好想一想,我只等三天。”
杜涛看着肖子校笔直的背影,讥讽:“看来研究成果和未婚妻之间,你的选择是前者。”
“我不需要做选择。”肖子校没有回头,他一字一句道:“我有本事喜欢她,就有本事护她。”
所以,他是二者皆要。
杜涛绷紧了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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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校让喜树将团队成员全部叫到他办公室。
自从大阳网发出那篇新闻稿,之前怀疑杜涛窍取了他们研究成果的小伙子们异常沉默,肖子校发现了,一方面余之遇病着,他没时间没精力安抚大家,再者,他也在思考解决办法,才一直没有表态。
等所有人都到了,他站在桌案前说:“临水的项目比计划提前了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之前欠下的假期明天起兑现,和以往一样,一周。利用这七天,你们思考一下未来,是留下,还是另谋高就。留下的,一切照旧。决定走的,我会给出一封令人满意的推荐信。”
话音落下,包括喜树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本就安静的办公室瞬间针落可闻。
肖子校的视线在每张面孔上停留两秒:“这个项目的成果评审我已经审核过了,根据预期价值奖金刚刚划到了你们的账户上。”
临水的项目与以往不同,在启动前没有寻找资方,此前的一切投入均是肖子校个人承担。原本大家以为,是要等到项目成果出来再谈资方,奖金发放会很晚。尤其出了成果泄密的事,大家更觉得三年的辛苦付诸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