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前一刻还健健康康在你世界里晃悠的人下一秒就能从你眼前离开,你不曾在意她不曾注意她,直到她离开,你才发现,为什么我身边没有亲人了。
岑宁看着忙碌了一个小时的医生走出来,他嘴巴张张合合,说着那些她不乐意听到的话。
“患者心脏急性缺氧缺血,心脏骤停导致死亡……”
“节哀。”
“按理说不会这样的,患者回家有按照医嘱服药吗?”
“家属进去看看吧……”
死亡,节哀。
岑宁站在病床边,看着魏品芳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好像只是在睡觉而已。
岑宁慢慢地蹲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魏品芳。
这好像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好好看她。这么近看她,发现她原来真的老了。脸颊消瘦,皱纹横生,那张平日里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脸此刻因为过于苍白也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你怎么可以死?”岑宁很轻地说了这句话后,一滴眼泪垂直地掉在了惨白的被子上。
“我还没跟你说爸爸的事啊,我还没跟你说你错了,你怎么可以死……”
陈姨抹了一把眼泪:“孩子,你难过你就哭吧,你,你别憋着。”
岑宁突然觉得好绝望,她想大声地哭,狠狠地哭。可此刻看着魏品芳,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的死死的,她哭不出来,她只想用力地把她摇醒!
她想告诉她,她没资格死。她还没知道爸爸的苦衷,也还没跟她道歉。
她对她冷漠了一生,没给过她一点温柔一个拥抱。
她要她知错!要她后悔!要她改变!
她也想要她……
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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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等一些事宜言国丰都安排得很好。
只是让所有人担心的是,岑宁这段时间很反常。葬礼前后,她一言不发,时常盯着某处发呆,她像离魂似得,总会恍恍惚惚的。
她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跟任何人诉苦。她把葬礼需要她做的地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可站在逝者的遗照边却像一个看透生死的垂垂老者。
“宁宁啊,先吃口饭吧。”陈姨过来劝道。
岑宁摇摇头:“陈姨,你去吃吧,我回去整理一下我妈的遗物。”
“不吃饭可怎么行啊,那遗物我来整理。”
“没关系,她的东西我想自己来。”
陈姨眼看着岑宁走开了,她叹了一口气:“要是行之在就好了,这丫头也不会这么倔……”
岑宁回到小楼,开始整理魏品芳的东西。
她先是将床品和生活用品都放在了同一个箱子里,再是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岑宁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魏品芳的衣服其实非常少,一年四季好像就那么几件。她将这些衣服都收拾出来后,突然看到底部有个方形的大盒子。
盒子上面的漆都掉了,想来是有些年头了。她随意打开盒子后竟看到里面放着两个信封,岑宁愣了一下,心口突然开始狂跳。
快速拆开一个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叠照片。
从像素来看,照片应该是手机拍摄再后期洗出来的。
照片里,是不同年纪、不同时间段的她。吃饭的她,写作业的她,看电视的她,还有那天影展,在和摄影师们说话的她。
那天,她妈妈去影展了,第一天,第一时间,她去了……
拆开另一个信封,是一张信纸。
到这时,岑宁得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她脱力般地在地上坐下来,慢慢打开信纸,抚平那细细的褶皱……
“女儿,你要好好的。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跟我交流,而我这人也不善跟别人交流。这么多年来,你一定怪我对你太严格太冷漠,在这里,妈妈想跟你说声抱歉。
你看到那张银行卡了吗,里面有三十万,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你放心,那不是言家的钱,是妈妈这七年多下来卖刺绣存的。这笔钱留给你,你以后可以放心花,这是妈给的,不是别人,你可以不用有那么多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