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停在饭店包厢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停,打住。不能再想了。
她缓下心神,面上重新挂起微笑,推开包厢大门。
“宝贝!你怎么才来!”
梁溪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光景,就被一道纤细的人影带着空气中暗香浮动扑了个满怀,完美演绎了一出特别热情的熊抱。
“妈妈都等你好久了!”
“妈——你快压死我了。”
身上压着的力道轻了一些,女人直起身子箍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放松,正笑意吟吟地望着她:“还不是太想你了。”
“想我您就多回来呀,才不信呢。”
梁溪撇了撇嘴,视线越过女人向后一拐,果然梁大伟也已经到了。
“爸,我饿了。”
这几年都和梁大伟住一起,冷热饱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习惯性地就朝他撒娇。
梁大伟一听,立马招呼服务员起菜,顺便也习惯使然槽了陈洁两句:“你也是,非抱着不撒手。孩子都说饿了,还卿卿我我叽叽歪歪的。”
“嘿,我说你,孩子饿了你就让起菜啊。是我抱的那两下把孩子抱饿了吗?也是奇怪,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不能抱了?”
两人凑到一起三句不和就得吵,梁溪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子胀了。
不过平时陈洁都在国外到处飞,一家三口也就过年有机会凑到一起,一拌起嘴来仿佛回到了还没离婚前的那段日子。
吵吵嚷嚷,烟火气十足,这才叫过日子。
她虽然觉得头疼,但也甘愿充当这一剂润滑油。
年夜饭就他们三人,再往上的长辈还挺赶时髦,嫌南滨太冷,大过年的都飞去了温暖如春的南方海边城市度假。
要不是梁大伟实在走不开,陈洁每年又只有这点时间特意留着陪梁溪,她多半也会被一起打包带走。
三人一坐下,陈洁就从座位旁边推出个二十六寸行李箱拍了拍:“妈妈今年给你的礼物。”
梁大伟让她当家庭主妇,她偏反其道而行,成天当空中飞人各个国家游历。
每次一回来就带着各处寻来的一大箱礼物,全是送梁溪的,权当没时间照顾孩子的补偿。
“哇,又这么多。”
见女儿声声赞叹,梁大伟坐不住了:“爸爸平时是亏待你了?不给你买了?”
“那倒也不是。”梁溪兴奋地摸了摸行李箱外壳,水亮的眸子弯成一轮明月,“礼物不就是多多益善嘛。”
陈洁立马递过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拐向梁大伟的顷刻间变为不屑:“当了这么多年直男还不懂,哪个女人不喜欢收礼物?你爸不懂,咱们别理他。”
在这一点上,梁溪和陈洁虽然这两年接触不多,但好歹母女连心,分分钟组成了统一战线。
见俩人迅速站到了一起,梁大伟有些吃味,故意把话题风向引往只有他能加入的地方去:“乖宝,过年期间王老师那边补课时间调整了,给你说了吗?”
梁溪点头:“我早知道啦!休息到初五嘛!”
边上陈洁一听,倒是挺惊讶:“爸爸现在还给你补课了啊?”
“你以为就你会指导学习啊。”梁大伟瞬间骄傲起来,“在我的带领下,咱们乖宝,不,是我的乖宝——这学期不仅当上了学校的纪律委员,分数还刷刷刷往上涨。这说明什么,说明爸爸是女儿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指明灯。”
陈洁毫不遮掩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在你的带领下,掉到年级尾巴上也不是没有过。”
“是,我承认走了些弯路。但总体来说,现在大方向是正确的,只要继续前进,回到年级前列不是梦。”
梁溪夹在中间,听着左一句右一句互呛竟然没觉着烦,唇枪舌战中还带着点温馨。
她低头吃了几口菜,估摸着话题能在三句之内回到自己身上。
果然陈洁没说两句就懒得搭理梁大伟,又转向她:“宝贝,你自己说说,在二中还适应吗?学习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啊?”
“适应,习惯。”梁溪嘴里一个一个词往外蹦,一边重重地点头,“二中特别好。”
梁大伟适时地在旁边小声逼逼:“我选的。”
又是一记白眼飞了过去,陈洁嘁了一声:“得亏没把孩子带歪。”
眼见着两人又要进入新一轮的斗争,梁溪非常有眼力见的中间插了一脚:“妈,您这次什么时候走啊?”
往年都是还没出正月,国外工作室那边又紧赶慢赶催着她去撰稿。
梁溪这么一问,陈洁怔了一下,随即露出神秘的微笑:“要是妈妈说这次暂时不走了,你开不开心呀?”
“开心啊!”
少女眼底一瞬间布满了星光,“那您是不是就和我们住一起啦?”
“说起这个,妈妈有事想和你谈谈。”陈洁突然严肃起来,中途还破天荒地看了梁大伟一眼,“今年年后妈妈可能不用出去了,就住在清水湾那儿。你想不想,搬来和妈妈一起住?”
陈洁问得小心翼翼,也防不住梁大伟突然炸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没好气地偏过头:“字面意思。”
“啊?我搬去清水湾?”梁溪抬手朝梁大伟的方向指了一下,“就我?不带爸爸?”
清水湾那套高层是婚内共有财产,离婚后给了陈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