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尖叫热浪和哄笑声此起彼伏。
梁溪也没想到现场音响效果这么好,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那嗓子的回音无限环绕。
刘三姐——
三姐——
姐——
绯红一下子从脖子根爬上了两颊,露在外面的肌肤跟烫熟的虾子一样又红又烫。
麦克风回到女歌手手里,她比了个大拇指直起身子,摄像机也跟着转回到了台上。
见几人身影从大荧幕上消失,苗思雨终于憋不住捧腹咯咯咯直笑。
梁溪抬手捂了捂脸,从指缝中往右边偷瞄顾宴清。
他双手交握架在膝盖上,也许是因为垂着头的关系,也许是因为舞台灯光忽明忽暗,半晌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过些微颤抖的双肩似乎暴露了他极力憋笑的事实。
呵,男人。
笑归笑,换成程飞扬她大概就要一巴掌直呼后脑勺了,不过这是顾宴清,还是新奇更多一些。
梁溪清了清嗓子,在热烈的背景乐中提高音量:“咳,那个话筒声音好大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表情管理这门课放在今天的顾宴清身上,肯定只能混个不合格。
他缓了快有一个世纪的工夫,才缓缓抬起头,眸间荡漾的笑意还未完全敛去。但声音听着恢复了平常淡定的腔调,在嘈杂的背景音下依旧清晰:“唱的还不错。”
“那你还笑……”
梁溪忍不住小声槽了一下。
“我笑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看错了。”少女吐了吐舌头,手指从左晃到右在苗思雨和顾宴清之间循环点了一下,用朋友间惯用的玩笑话做出总结,“反正,你俩要是谁再笑我,就要失去我了。”
苗思雨憋得两腮鼓鼓:“你看,我没笑。”
梁溪满意地端详了几秒,转头看顾宴清。
后者抿紧了唇线,若有所思:“所以,我现在是拥有着?”
梁溪:嗯?这个学长怎么回事?接梗这么认真的吗?
梁溪没搞懂顾宴清一本正经接梗的脑回路,不过有了她这一嗓子,总觉得把游离在演唱会热闹氛围外的顾宴清拉回了一点。
起码在舞台灯的渲染下,能在他的眼底寻找到细碎的柔光。
***
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结束,经过一场又红又专主题的浸染,梁溪的情绪异常澎湃,走路都带哼着歌。
新体周围一圈,不管哪个出入口,都因为退场大潮被堵得水泄不通。
将近夜里十点,地图上还显示周围一圈路况都在退场前后十几分钟变成了红色。
这个点打车实在是太难了,苗思雨要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和其他二人打过招呼后匆匆奔向附近的公交站台。
站在新体路口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区高层闪烁着的航空警示灯,梁溪记得顾宴清家也在附近,蹦跶着回头:“学长,我准备走回家,你呢?”
顾宴清抬腕看了一眼表,非常自然地接续道:“我的计划是,花五分钟陪你走到小区门口,再花十五分钟回家。”
以体育馆为中心,步行十五分钟的地方范围还挺广。
梁溪在心里默默画了个规划圈。
“我走几步路就到了,不用特意送我的。”
顾宴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顺路。你想什么呢?”
“哦……”
梁溪踩着路灯的光影闷头往前走了几步,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学长,咱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女紧张地抿了抿下唇,一抬头,仿佛在对方平静的脸上读出了问号。
她即刻收回试探的打算,倒退着向后跳了一大步:“随便问问,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当我没问吧!”
“好看。”
——眼睛里有星光,特别好看。
这是顾宴清的第一印象,他简简单单地交代了最浅显易懂的两个字。
梁溪惊讶地瞪大了眼,顾宴清夸她好看?!
顾宴清竟然是颜狗???!
“还有呢?”
梁溪攥紧小拳头,期待地眨了眨眼。
“可爱。”
——朝他笑的时候可爱,慌乱的小表情可爱,口是心非的样子也可爱。
少女在心里尖叫着“yes”了一声,漂亮的眼睛满是期待:“然后?”
“成绩应该还挺好?”
见梁溪表情略显迟钝,顾宴清好意提醒道:“清华?北大?”
“……唔,是挺烦恼的。”她把那一瞬滞愣的锅立马推了出去,“我天秤,选择恐惧症!”
为了把这篇揭过去,梁溪边沿着道牙子猫步前进边开始细细给顾宴清这位一看就对星座不感兴趣的校霸科普,“我们天秤呢,选恐是日常。大多数都很公平正义,但我不一样了,我比较讲义气。你看上回都没给你扣分~啊,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天秤是颜控!”
顾宴清对星座确实没有研究,单手撑开,隔着空气护在有好路不走非得一步一踩道牙子的少女身后。
每说一句,等她话中停顿的一小下,他就简洁地用单音节稍作回应。
从体育馆正门绕到后门,再过一条马路就到了梁溪家小区门口。
顾宴清听了她一路小嘴叭叭聊着星座,终于找到空隙反问:“那你呢,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