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观察了几天,也没见他再把笔拿出来。
没等到他打听清楚猫爪笔的来路,倒是等来了顾宴清又突破性的挑战了校园行为准则规范一次。
他们班班主任,兼高二年级主任,再兼语文办公室主任,是个不管放哪一届都会得到灭绝师太称号的女魔头——方娟。
连姓都和灭绝师太的俗家名字一样,被她带过的学生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背后就发凉。
很不巧,顾宴清再次突破行为准则的这天,八点半才到校,第一节就是方魔头的课,完美碰撞。
大概是看在顾宴清是她得意门生的份上,方魔头没有在课上当场发飙,只是十分沉得住气地忍到课后才鬼魅般飘到他课桌前,伸手敲了敲桌面:“顾宴清,来我办公室一趟。”
全班同情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在了顾霸霸挺直的脊背上,为他祈福。
顾宴清从老方那回来的时候,脸色一如既往冷淡,看似与平时无异。
只有蒋栋发现,他这一天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放平时,他在耳边叨叨这么半天,顾宴清早摆出“我想把你舌头打个结”的表情对他实施冷暴力了,然而今天他胡天海地说的口又干舌又燥,一抬头,他连表情都没变一变。
难不成方魔头功力大增,给他训傻了?
蒋栋也是动不动就会被请进办公室喝杯茶的角色,虽然自控力极差,但并不妨碍他一心向好的伟大理想。
以前对顾宴清只是单纯崇拜,觉得这种天之骄子应该时时刻刻被捧在天上。
这次大概是顾宴清人生中第一次上办公室喝茶,当下断定他一定是心理落差太大,冷淡的外表下一定精神恍惚。
蒋栋自觉可以感同身受,忍不住搜肠刮肚了一大堆安慰的话。
但很快,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宴清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说的玄乎一点,他似乎都觉得顾宴清本体坐在座位上,但灵魂绝对不在一班教室。
在唱了许久的独角戏后,顾宴清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了抬手指,搭在眉骨出揉了一把:“你知道——”
“呃?”
“学校附近哪里有甜品店吗?”
“???”
霸霸!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
加了料诚意满满的粢饭团在梁溪书包里塞了一天,她只要一伸手进桌肚摸东西,就能感受到塞在侧边口袋的大饭团。
早晨刚触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带着糯米的软乎劲儿。
到了中午,就完全凉了。
再放到傍晚,指尖触及处冷硬一片。
梁溪收回手,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有些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顾宴清不仅无死角,还全方位散发着“老子诚实有信说到做到”的气息。
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说好了在校门口碰头,他反而不出现了呢。
多的那一个饭团最初没有惨遭抛弃只是因为少女单纯地期待着,或许早读课下课、或许某个课间,顾宴清会突然出现讨要昨天答应他的东西。
一个白天转瞬即逝,她现在不仅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没出现,还多了一个疑惑。
——不过是个破饭团,她怎么就舍不得扔。
脑子里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一股怒气冲冲,埋怨顾宴清说话不算话;另一股为他开脱的力量也不知道被什么支撑着,愣是摇摇欲坠了一天还没倒。
到了放学的点,碰上苗思雨要做值日,梁溪就落单成了一个人。
外面天气不太好,她准备打车回家,又不想去挤校门口人最多的时候,于是百无聊赖地趴在桌面上懒洋洋转过半边身子。
高一教学楼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比平时安静许多。
视线顺着身体扭转的方向自然而然透过窗棱落在空旷的走廊上,梁溪眯了眯眼。
“!”
空旷个屁!
顾宴清这个人怎么回事?
出现消失都不带提示音的吗?!
她迅速直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教室里空无一人,是……来找她吧?
梁溪下意识把手伸出桌肚摸了摸,不明白自己是获得了什么特殊技能,总能在对方一成不变的淡漠眼神中读出不一样的意思来。
这一刻,他似乎在说:我的饭团呢。
梁溪不动声色地把饭团揣进校服兜里,小步挪了出去,不高兴地抿了抿唇:“学长,你骗人。”
“嗯。我是小狗。”
“?”
你这样我还说什么?
梁溪撇开视线,心虚地看了一眼确实空旷的走廊,继续拿腔作势:“那你现在是要干吗?”
“来道歉。”
怎么会有人把道歉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梁溪对他忽高忽低的情商有些堪忧,心说,你这个道歉气势磅礴,怎么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心里还没槽完他,就听他顿了一下,还有下文:“请你吃蛋糕。”
“……”
那,好吧。
***
要不是顾宴清带她来,梁溪完全不知道学校附近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家挺有腔调的甜品店。
大隐隐于市,在老旧居民区后边,用旧房改造出了一家非常正点的欧式宫廷风小店。老板娘也很有腔调,烈焰红唇,长裙贴地,懒散地倚在门廊下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