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早上露台上窸窸窣窣全是自己的幻听。
过一会儿顾宴清从楼上下来,她发现梁溪毫无征兆地脸红了。
王幼安有些纳闷,但性格使然,倒没深想。
直到楼上陆陆续续下来人,谁也没发现她和顾宴清之间的异样,梁溪绷着的神经这才松缓了一些。
这几天因为顾宴清的加入,用包不凡的话说,有地头蛇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操心。
确确实实吃喝玩乐都很尽兴。
即便玩得很疯,临回南滨的前一晚,包不凡也没忘记当天有件正事儿。下午两点多以后,捧着手机时不时埋头刷一下。
终于在四点后,他成功登录了查分的页面。
他一捧手机,众人就习惯性地屏息纷纷把关注的视线投到他身上。
终于,包不凡眉间逐渐舒展,仰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还好,有学上了。”
他也没故意遮遮掩掩,手机屏幕朝上大咧咧地摊在手心。
王幼安凑过去看了一眼,把分数报了一遍转头问其他人:“这是好还是不好?”
顾宴清略一沉吟:“按往年分数线,刚过本科录取线。”
“哦!那就是好呗。”
王幼安对分数好坏的概念也就停留在过没过本科线上,她转头望向程飞扬:“快查啊,都等你呢。”
程飞扬蹙眉:“不查。”
“分数都出来了,你不查它也不会变,难不成能多给你涨俩分?快点,别瞎几把磨蹭。”
梁溪偷摸揪了一下王幼安衣角,想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勉强程狗,没准儿人家想回房间一个人偷摸地查,对答案那回他不是也没对上几道么,要脸……
王幼安没看懂她眼神里的含义,就不明白程飞扬挺潇洒一人,怎么临大事前叽叽歪歪的。
她催了几遍程飞扬不耐了,直接报出一串准考证号:“查查查,你查行了吧。查完别告诉我就成!”
王幼安搞到准考证号,埋头一顿操作,半晌动作停滞不动。
她这么一停,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王幼安在想刚刚顾宴清说的话。包不凡的分数差不离往年本科录取线,程飞扬的分儿比包不凡少了一大截,也就是说……
她突然悔恨自己不该揽这个活,现在连一句安慰的话也如鲠在喉说不出口。
良久,王幼安扯了扯嘴角,拍着他肩:“没事儿,你还有大别墅可以继承。”
“……”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明白了,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最终还是程飞扬自己打破了尴尬,他啊了一声,挠头:“也是,得亏我爸有出息。”
见众人不答话,他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楼下不有个影音室么,走,陪哥哥唱几首去。”
***
第一次下到负一楼的家庭影院,设施很完备。
这个时候安慰显得苍白无力,仿若无事又太过无情。
顾宴清走了一半又折回楼上,过一会再次出现,手里抱着一大捧零食饮料。
包装袋在怀里窸窣摩擦,总算给空旷的环境制造出一点不至于冷场的噪音。
程飞扬研究了一会儿点唱机,成功接上投屏,举着手里的麦克风喂了两声,情绪异常激昂:“在广东最后一晚,开心地来开心地回去,一首《难忘今宵》送给大家!”
MV不知道录的是哪年春晚,欢天喜地锣鼓喧天的场景一下子充斥眼眶。
为了缓和气氛,程飞扬算是做足牺牲挑战他从来没尝试过的音域,剩下几人当然不敢继续愁眉苦脸。
梁溪扫了一圈桌面,提溜过来一罐冰啤,指甲刮了两三次都没打开。
顾宴清也没多问,顺手从她手里接过啤酒砰一声掀开拉环送回到她手里。
梁溪朝他扯了扯嘴角又把啤酒顺着桌沿一推,推到程飞扬面前。
一套动作全程无交流,默契十足。
程飞扬一曲完毕开了嗓,接二连三又唱了几首,场子已经热起来不少,他把麦克风按顺位递给包不凡:“庆祝一下?”
包不凡扭头就点了几首更热烈的,连歌带酒把气氛炒上好几层。
梁溪窝在一边沙发里,静静地观察程飞扬的眉眼。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看不太出他一贯飞扬的意思来。
眼看包不凡的歌单进入最后一首收尾,她微抬下颚示意王幼安:该你接了。
在她的认知里,顾宴清是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的,何况程飞扬说起来是他们几个的朋友,没道理也让顾宴清陪着一起哄。
但包不凡没想那么多,唱完最后一句顺手把麦克风递给了在场剩下的唯一一位男士。
这一棒接力几乎没卡壳,顾宴清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程飞扬仰着头灌完最后一口啤酒,眉梢飞了一下:“行啊,来首粤语的?”
顾宴清抿了抿唇没说话,径直走到点唱机边动作利索地选定,曲着一条腿随意地坐在高脚凳上。
前奏从3D环绕式音箱传出,是首不太熟悉的歌,叫《裙下之臣》,听起来华丽又性感。
梁溪又抬头去看投影,灯红酒绿一派奢靡繁华。
以她的了解,顾宴清一直都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几乎不会和性感这样的字眼勾上边。
然而,第一句低沉微哑的嗓音开口,她又觉得,这两个字说是为他量身定做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