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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间的女人

　　"对不起，我在门外等一会儿。"
　　程睿敏回过神，赶紧勒上衣带，让出通道，"请进请进，你先坐着，我换件衣服。"
　　如果没有看错，他居然红了脸，逃一样离开客厅。谭斌在沙发处坐下，低头笑一笑。
　　一照面，她就知道自己被人涮了。虽然下午见过面，直觉没有严谨说的那么严重，但她心中忐忑不安，不顾黄槿的劝阻，执意打车过来。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竟遭遇春光乍泄的场面。
　　她怔怔看着程睿敏走下楼梯。他已换过T恤和运动裤，步履从容，但留意观察，依然能发觉异样。手臂动作颇为僵硬，坐下时小心翼翼，背部似无法挺直。

　　第74节：格子间女人(74)

　　谭斌的心仿佛被人揪住。来的路上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景，一遍遍在心里模拟着，如果换做自己，会不会不假思索地扑过去？但她最终发现，即使是沈培，她也不能完全保证，电光火石的一刻，自己能够以身相代。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再迟钝也该明白了。
　　那一天的云层压得很低，黑压压似夏日暴雨前的一刻。她在出租车的后座，将额头抵在车窗上，双眼渐渐泛红。
　　世间无数人相遇相离，缘起缘灭，时和运缺一不可，早一秒晚一秒，都只能擦身而过，注定是过眼烟云。
　　她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说。
　　"喝点什么？"程睿敏问她。
　　"不用，谢谢。"谭斌摇头。的确是什么也喝不下，从看到沈培那只鞋开始，感觉就像吞过一块焦炭，从口腔到食道，一直烧灼似的疼痛。
　　程睿敏微笑："身体好点了？你怎么过来的？"便装的他看上去年轻而放松，与平日西装革履衣着整齐的程睿敏不太一样。
　　"打车来的。"谭斌如实回答，"我打你手机，你朋友接的，说你伤得很厉害，伤得……不能活动。"
　　"这小子……"程睿敏笑，总算明白，严谨临走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小幺，背伤了，腰还是能动一动的。"
　　他又说："本来想教育教育那公母俩，不过……咳，再等等，没准儿有个理由，让我心一软，能放过他们。"
　　谭斌沉默地注视程睿敏。纵使千言万语，她能说的话，也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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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自己闯的祸，连累到你和你的朋友，我很抱歉。"iSaqeeye情感网
　　"你想太多了。"程睿敏望着她，"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iSaqeeye情感网
　　这么近的距离，看得到她眼中的伤感和迷茫，可即使近在咫尺，他依然触不到她的手。iSaqeeye情感网
　　他退后，靠在沙发上，柔软的丝绒面料，并不能减轻背部的疼痛。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iSaqeeye情感网
　　玻璃窗外的云层却是越压越低，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室外就黑得像深夜，空气中始终酝酿着一种不安的气氛。iSaqeeye情感网
　　程睿敏起身开了顶灯。iSaqeeye情感网
　　谭斌抬头，尚未说话，天空中电光霍然一闪，几秒钟后雷声炸响，轰隆隆一声接一声，近得如在耳边，狂风把露台处的纱帘高高卷起。不消片刻，豆大的雨点先落了下来，接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iSaqeeye情感网
　　谭斌站起来，惊异地问："冰雹？"iSaqeeye情感网
　　程睿敏探头看一眼，"是，还挺大。"他想关上露台的推拉门，却无法如愿，稍微用力，背伤就像撕裂一样。iSaqeeye情感网
　　他倚着门框定定神，谭斌已经走过来，拉上门站在他身边。他隐忍的表情，并未逃过她的双眼。iSaqeeye情感网
　　"你坐下好吗？能不动就别动。"她望着他，是祈求的口气。iSaqeeye情感网
　　程睿敏只得朝她笑笑。iSaqeeye情感网
　　片刻后天色亮了许多，蚕豆大的冰雹霰弹一样四处跳跃，弹在玻璃上啪啪作响。iSaqeeye情感网
　　"今年天气真怪，秋天了还有雷雨和冰雹。"程睿敏说。iSaqeeye情感网
　　"嗯。"谭斌分明走神。她想看看他的伤势，又觉得唐突而冒失。iSaqeeye情感网
　　程睿敏极力想驱散凝滞的空气，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派出所找过你？"iSaqeeye情感网
　　"啊？对，他们找我问话。"iSaqeeye情感网
　　一天之内，两次和同一个派出所打交道，想起那个片警惊异的表情，谭斌嘴角有一丝无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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