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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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内,弯弯曲曲绕了五圈。gMlqeeye情感网
粗略计算一下,谭斌估计排在她前面的,至少有二百人。gMlqeeye情感网
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程睿敏的身影,一个个看过去,人人汗流浃背,每张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gMlqeeye情感网
穿白衬衣的不少,但没有人能把一件样式简单的正装衬衣,穿出云淡风轻的另类味道。想来以程睿敏目前的身份,应该有公务专车接送,不用再排队轮候。gMlqeeye情感网
想起这一点,谭斌扫兴地收回目光,不耐烦地左右替换着重心。来上海出差,她最怕的就是出租车这一关。gMlqeeye情感网
等谭斌终于折腾到酒店,在前台办完入住手续,拖着行李走进房间,已是晚上九点五十分。简单冲个澡,支起电脑继续她未完成的报告。她已经答应过刘秉康,今天一定会把报告交给他,失信不是她的风格。gMlqeeye情感网
按下邮件发送钮,谭斌瞟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半。gMlqeeye情感网
又困又乏,对着镜子往脸上涂免洗面膜时,她在心里反复斗争了无数遍:到底做完今天的工作笔记再上床?还是不管不顾立刻睡觉?gMlqeeye情感网
谭斌有个私人习惯,每天结束工作时,会把当天做过的事情尽量回忆一遍。然后记下那些有特别意义的,或者做得不妥不周密之处。五年下来,这些记录已经积存了厚厚一大本。gMlqeeye情感网
沈培偶尔翻过,对着那些令人费解的字母缩写皱起眉头。gMlqeeye情感网
"这都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他问。gMlqeeye情感网
"算是日志吧。"谭斌回答,"你对自己成就的评价,是一张张的新画。我和你不一样,每天都在重复琐碎的细节,不及时记下来提醒,我怕回头的时候会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每天忙忙碌碌却徒劳无获。有了这个,我起码能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而且,"她扬起头,眼神充满向往,"没准儿有一天,我和杰克·韦尔奇一样,有了写自传的资格,这将是多么详实的史料啊!"gM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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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格子间女人(32)gMlqeeye情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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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的回答是:"小白痴!"gMlqeeye情感网
习惯还是战胜了懒惰,谭斌最终在桌前坐下,翻开笔记本。每天的这个时刻,是她除了日常签字以外,唯一用手和笔写字的时候。gMlqeeye情感网
她写道:见到程睿敏,他的镇静从容令我吃惊。很想知道这类人面对失败的真实想法。如果换作自己,可能会挖个坑学鸵鸟埋进沙堆,再不愿见到任何故人。因为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一败涂地的处境。对很多人来说,接受并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gMlqeeye情感网
谭斌捏着程睿敏的名片反复打量,右手下意识地按着圆珠笔,发出吧嗒吧嗒的噪音。gMlqeeye情感网
她接着写:也有可能是痛到了深处反而麻木,多日之后所有积存的难堪痛苦才会逐渐释放……gMlqeeye情感网
谭斌停下了笔,抬起头,桌前的梳妆镜里,映出她脂粉不施的清秀五官。gMlqeeye情感网
眼前似迷雾划破,露出另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gMlqeeye情感网
年轻的女孩下巴尖尖,一双乌黑的眼睛,因为某种激烈的情绪,黑沉沉愈加慑人。gMlqeeye情感网
身后的发型师捞起她丝缕分明的长发,异常惋惜:"这么好的头发,剪了真是可惜,小姑娘,要不你再想想?"gMlqeeye情感网
"别啰嗦,剪了!"年轻女孩言简意赅,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决心。gMlqeeye情感网
硕大的发剪犹豫片刻,终于合拢。柔软的长发伴着咯嚓咯嚓的声音纷纷委地,灯光下如同有生命的物体。gMlqeeye情感网
女孩微微侧头,脸上没有任何心疼的意思,唇边只有冷冷的笑,麻木地决绝地随着头发一同告别过去。gMlqeeye情感网
--我不要再爱上任何男人,再不给任何人伤害我的机会。除了男人,世上其他更多更美更重要的选择,爬上去,总有一天会把他们踩做脚底泥。gMlqeeye情感网
想起五年前最后一篇日记上的誓言,谭斌低下头有些恍惚地笑。那时候喜欢把一切挫折归结为客观原因,自己总是善良无害的,错的都是他人和社会。gMlqeeye情感网
如今却明白,人这一辈子,太多的跟头是咎由自取。为了欲望,为了得到更多,在选择的瞬间判断失误,操纵人一生荣辱浮沉的,不是命运,而是自己。gMlqeeye情感网
只是那段难扼的日子,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过去的一点一滴都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一夜夜整晚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上从窗帘间隙透过来的细碎光斑。胃部似被人大力拧绞,每吃下一口饭,都会引起刺激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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