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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没有和父母在一起，遇事自主惯了，从不喜欢和人商量，更不喜欢解释，你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多点耐心才成。我知道这很委屈，可是孩子，”干妈仰起脸，笑容通透像穿越另一个世界，“人这辈子，再怎么风光，最后都免不了一个人孤单地离开，运气好，你能遇到另一个人走到尽头，运气不好，你要一个人走很长的路，真的遇上了，就要好好要珍惜，别辜负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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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的眼泪再次落下来，“阿姨，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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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从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放在她的手心里：“你们两个也许流年不利，不过好在今年就要过去了。这东西不值什么，带在身边辟个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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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打算离开医院时，谭斌遇到匆匆赶来的余永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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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哟，严谨真把你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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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这才明白严谨怎么能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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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Cherie，我大概是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吧？” 想起MPL的落败，他的神色多少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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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淡淡笑笑，“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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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点儿。”余永麟也笑起来，取出烟盒递她跟前，“要不要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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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谢谢。”谭斌转头望着身边的树丛， 慢慢说，“他不喜欢我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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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余永麟收回手，自己点了一根，“今年的天儿还真邪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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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看他一眼，“好像你的戒烟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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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麟抽进一口烟，再缓缓吐出来， 眯起眼睛笑，“啊，本来还抗着，今儿看了老程，又抽回来了，人生苦短，享受本来就不多，我干嘛还要跟自个儿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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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微微牵动嘴角，对这个大嘴巴，完全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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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麟一口一口抽着烟，终于问：“老程那封邮件，你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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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立刻转头盯着他，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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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邮件是我发的。”他犹豫半天才说下去，“我今天一天都在琢磨，究竟是他没来得及发呢？还是他没有想好到底发不发，我就怕他将来埋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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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沉默一会儿问：“我还没有看，他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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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决定看还是不看吧，或者等他醒过来再说。不过就老程这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反正他够狠，换我肯定做不出来，这世上最亲的人是谁？除了爹妈，就是老婆孩子，怎么对女友能一字不提呢？不过Cherie，你得这么想，一个人要是仇都不记，你还能指望他记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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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苦涩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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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吸完半根烟， 扔掉烟头，“我去看一眼就走，回去晚了老丈母娘得剥我的皮。”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对了，忘了给你看看我儿子，一大胖小子，帅，长得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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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谭斌把那封邮件从删除文件夹里拖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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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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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这封邮件不该发到你这个邮箱，可是我想公司邮箱应该是你能最快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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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见面，我就为你的敏感惊异，可是今天我却希望你能多少迟钝一些。发这封邮件，不是为了请求你的原谅，而是为了告诉你真相，你应该知道的真相，有些话面对你永远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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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采之初，我促成过Tony 和田军的相交，MPL集采中的问题，我看得清楚却没有提醒过你，那是因为我介意和MPL曾经的恩怨，其中更涉及现公司的合作伙伴，在商言商，我很抱歉。但是宝贝，我该怎么说你才能相信，任何一个大型商业行为的背后，各方利益互相纠缠，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一个人一件事就能搞定所有，这个结果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要沉住气看到最后，才能得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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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自不同渠道得到一些消息，希望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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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MPL失利，应是来自普达高层多年的不满，这是给MPL一个教训。如果高层肯出面斡旋，并利用已经习惯于MPL设备的省公司向集团总部施压。事情当有转机，第二轮或许可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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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集采的失利并不全是坏事，可以促使你们下决心转型。这种集采每年一次，利润会越杀越低，直到无法承受变成鸡肋。普达目前最需要的，是业务增长的刺激。附件中是多年收集的客户资料，也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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