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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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沉重的话题，竟有了要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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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采为什么失利，他不想和她讨论。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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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处理方芳事件时，明知方芳替人背了黑锅，虽然心里惋惜，但在同意解除合同的文件上签字时，下意识里仍有一丝难得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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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芳的离开，于大局完全无碍，却可以把整件事划个句号，对所有人有个交待，这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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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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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像方芳一样被扫地出门，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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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指标已经很难完成，但明年上半年必须有所补救。Cherie ，我希望你利用New Solution Selling，帮助Local sales team ，把普达省公司从集采中压下的配置，一个个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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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秉康的脸上，有惋惜，有冀望，也有驾轻就熟的威严。95Zqeeye情感网
谭斌专注地望着他，神情奇特。95Zqeeye情感网
她记得半年前刘秉康还是一张白净的圆脸，如今却皮松色黯，眼睛下面两个大眼袋，六个月内像老了七八年，显然这半年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如意。95Zqeeye情感网
想起一句话，谭斌终于翘起嘴角， 不合时宜地笑起来。95Zqeeye情感网
那句话是：有情皆孽，无人不冤。95Zqeeye情感网
她心中的悲愤和自怨自艾，就是在这一刻被稀释淡化。95Zqeeye情感网
学艺不精，她愿赌服输。95Zqeeye情感网
“我接受新的职位。”她终于说，语气平静。95Zqeeye情感网
结局已定，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现在她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安静接受，要么回去写辞职信。95Zqeeye情感网
后一个不是她的选择。就算离开，她也会选好下家再走。95Zqeeye情感网
赌气辞职的事，谭斌见过太多，当时图一个痛快，事后后悔得居多。95Zqeeye情感网
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不找到自己失败的真正症结，换个地方仍会遭遇同样的问题。辞职或许能带来暂时的轻松，但它摆脱的只是问题的起因，而不是问题本身。95Zqeeye情感网
刘秉康反而意外愣住，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打量着谭斌，显然他没有想到谭斌接受得如此从容。95Zqeeye情感网
但他很快恢复常态，温和地说：“这样很好。”95Zqeeye情感网
谭斌也微笑看着他：“您放心，New Solution的销售，我一定会尽力，只要还是MPL的员工，我就会尽职尽责每一天，这是我的职业操守。”95Zqeeye情感网
以后还是要在一个行业里周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好聚好散，绿水长流。95Zqeeye情感网
忽然“叮”一声轻响，打断了谭斌的回忆，一封新邮件到了。95Zqeeye情感网
她凝神去看，发现新邮件的下面，有封六点多收到的外部邮件，没有题目，发信人是她现在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一个名字。95Zqeeye情感网
经过一天一夜的缓冲，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颇有点后悔，可是一想起他最后那句话，就忍不住上火。95Zqeeye情感网
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半天，她一咬牙把它拖进了Outlook的删除文件夹，扣上电脑离开书房。95Zqeeye情感网
屋里转了一圈，发觉有很多事可做，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闲暇的周末。95Zqeeye情感网
最后拉开衣柜的抽屉，开始一个个清理。手里忙着，脑子也就可以暂时处于冻结状态。95Zqeeye情感网
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她不敢回想，一想起来就觉得冷而且疼。95Zqeeye情感网
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竟然都在这两天里做了清算。95Zqeeye情感网
一旦专心做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一直到傍晚才理出眉目，她感觉饿，拉开冰箱却找不到可吃的东西，只好换了衣服去超市。95Zqeeye情感网
刚出了公寓门口，便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这是16号楼吗？妈的这什么鬼地方，所有楼活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晃得老子头都晕了。”95Zqeeye情感网
声音有点熟，她转过脸去看，正和那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个照面。95Zqeeye情感网
“严谨？”她睁大眼睛。95Zqeeye情感网
严谨看到她，立刻大踏步走过来，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真他妈巧，我正找你。”95Zqeeye情感网
他的手劲儿极大，谭斌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疼得眼泪差点下来，拼命想挣脱，“你要干什么？”95Zqeeye情感网
“我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逼近她，“我还想问你，你对小幺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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