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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格子间女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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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PL员工价值观的第一条，就是客户优先，自然包括尊重客户的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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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是中国大饭店，日日例行堵得水泄不通的重灾区。想起每天清晨摩肩接踵的人潮，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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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住在京城的东北四环外，想在上下班时段开车穿越国贸地区，比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要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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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个电话给男友沈培："今晚我住你那儿，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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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的公寓就在东直门附近，可以坐地铁去国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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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办公室？"沈培了解她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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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谭斌累得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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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出门吃饭，去接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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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觉得麻烦："不用了，我把车存在公司，自己打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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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要出门，你别动，等着我啊，最多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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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取过外套出门，沈培已经把车停在路边，靠在车门边等她。路灯柠黄的光晕，清楚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剪裁合身的中式上衣，平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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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挺佩服沈培这个本事，多恶俗的款式，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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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她坐定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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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小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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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小子顶没情调。"谭斌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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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最爱他们家的咖喱拌饭，谭斌对印度菜的印象，却是一碗又一碗不同颜色的糊涂。她永远搞不清那些绿咖喱、红咖喱和黄咖喱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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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店堂间萦绕着印度音乐，扭扭捏捏的笛声，欲拒还迎，万分妖冶，谭斌总有错觉，觉得哪里会突然钻出一条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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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点起一根烟，百无聊赖地看着青烟在眼前丝丝缭绕，然后袅袅散去。她没有烟瘾，只有烦闷或者困倦的时候，偶尔抽一支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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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看来是饿坏了，吃得又快又急，几次差点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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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问："中午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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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早饭也没吃。灵感来了不敢停笔，怕一撒手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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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总算从盘子里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不顾周围人的侧目，身体越过桌面，嘴唇在她额头上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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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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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脸红，发觉身体渐渐开始回暖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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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的痕迹极深，眼尾略略上挑扫向鬓角，就是俗语中的"桃花眼"，笑起来相当的孩子气。而他的职业，是京城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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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在校修的是工科。学工科的女生基本都有个通病，就是瞧不上学文科的男生，总觉得他们感情大于理智，兼之眼高手低，志大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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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似乎更加过分，学的居然是纯美术。不过他很有点自知之明，管自己叫画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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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他耸耸肩对谭斌说，"梵高那种才称得上家，我就一俗人，顺手涂两笔混碗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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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上去沈培混得很不错，零四年初就在东二环边上买了三室两厅的公寓。三年过去，房子的市值几乎翻了一倍。所以最近又新添了部帕杰罗3.0，不然对不起他凭空飞来的另一半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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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想得出神，直到沈培在她眼前晃晃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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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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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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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谭斌努力放松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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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不愿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工作中的坏情绪带给朋友亲人。话又说回来，沈培一脑门子都是他的风花雪月，这些事他不爱听，说了他也不见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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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狐疑地看她，招手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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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掐灭烟头，拍拍他的脸颊，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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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释然，拾起外套披在她肩上，驱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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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真的没事？我也是真没出息，一见你拉下脸就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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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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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斌靠住他肩膀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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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不由自主地叹气，回过头专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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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累了一天，进门冲个澡便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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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架前一站十几个小时，运动量也非同小可，沈培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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