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面色如常。
唐国怎么同意签的,过程唐韵不感兴趣,但原因多少还是明白的。
他签了,说明他还不傻,知道谁是他女儿。
说到底,她们母女玩不过唐韵。
时至今日。
唐韵看似和唐国摆出一副父女缘尽的姿态,但一直都顾及着父女那点微薄的情分,没有撕破脸。
说是要一栋房子,更不如说,要得是一个态度。
唐韵不是没有办法,但那将是鱼死网破,恩断义绝的一天。
唐韵吃完那顿饭,没几天,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那晚,她喝了酒。
在家门口可怜兮兮地蹲着。
家里没人,她有钥匙,但就是不想回去。
她从耳朵上取下来母亲送的耳环,低声呢喃:“妈妈,我好想你。”
唐韵双眼有些失神,眼底的光都淡了:“有别人住到了我们家,爸爸,他也不想要我了。”
“但是,我把他们都收拾了一顿,我厉不厉害?”
原本没哭。
唐韵脑袋晕乎乎地把耳环贴在了眼尾,温温热热的,很暖。
眼泪就收不住了。
她掉了几滴眼泪,就几滴,擦干净后,补了个妆。
散了会眼圈上的红。
她起身穿好高跟鞋,眼神明媚,气质疏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家后,对面的邻居打开了门。
从地上捡起遗失的耳环,耳环在灯光下,散发着淡紫的光芒。
还带着很淡的体温。
更不知道,对面的邻居在心里偷偷叫了她一声,小可怜。
“我看到你哭了。”自然也听到唐韵哭着说了什么。
车内,姜彻给她简单解释。“但我不知道,你第二天会搬家。”
“还快一年没有回来。”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耳朵,掌心贴着她脸颊,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粉粉的耳廓。
耳尖微凉,他手指抚过,带去温度。
唐韵没有排斥他的触碰。
“一直保管着,只是想亲手还给你。”他说。
唐韵觉得自己可能拒绝不了,温柔的姜彻。
他还轻揉着她耳朵,唐韵搭上他的手腕,拇指轻柔地贴着他的手,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姜彻挑了挑眉,“没关系。”
他语气自如,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本来我就对你存了心思,自然你欠我点什么还是好的。”
唐韵冷着脸,把他的手取下来。
这人,没被委托人投诉过吗?
被他这么一搅和,唐韵什么心思都没了。
“来,你坐这边,我开车。”姜彻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回家不会太晚,“带你去事务所一趟。”
唐韵抿了抿唇:“不会让我陪你加班吧?”
今天这氛围不合适吧?
“不是。”他敲她脑袋,示意她解开安全带,腾位置给他。“带你看样东西。”
唐韵揉了揉一点也不疼的脑袋,下了车。
路上堵了五六分钟,随即畅通无阻。
事务所还有人在加班,他们无声经过,没有打扰别人。
姜彻直接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连杯水都不给她倒,还使唤她:“拉开窗帘。”
“?”唐韵重复了下,确认自己没听错,依言拉开了窗帘。
夜景璀璨,斜对面的广场依旧灯火通明,她看见了自己的海报。
被聚光灯包围,高挂在广场上,在落地窗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巨大海报。
“记不记得,你一年前也有一副海报挂在那?”姜彻从办公桌旁走了过来。
唐韵记得,是公益广告,她被小六叫去给一个朋友帮忙。
海报上不止她一个,还有好几个人。
其实本来都没她,因为她漂亮,特意加了上去。
唐韵点了点头。
“我当时一眼就看到了你,只看到了你。”姜彻垂眼。
唐韵:“所以,在你搬家过去前,你就已经见过我了。”
姜彻大方承认:“嗯,一眼就认了出来。”
隔音玻璃阻挠了街道上的噪音,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卷宗,办公室安安静静。
他看着她,眼底柔和。
“唐韵,我单方面认识你很久了。”
姜彻说。
落地窗上落了街上朦胧的光影,映衬着办公室的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