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珍珠在客厅看电视,见状,哧得追问。
「你自己问她!」存希脸色铁青。「看看你坚持要娶回来的孙媳妇,做了什么好事!」
「你做了什么?」珍珠转向欣怡。
「我……我没有啊。」欣怡脸色煞白。「是他误会了……」
「我亲眼看见的!」存希咆哮。「你还不肯承认?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连Anson也看到你跟别的男人鬼混!」
「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珍珠惊愕。
「不是的,奶奶,是、是……」欣怡慌得口吃。「是戴伦……」
「戴伦?你是说专门帮我收购艺品的戴伦吗?」珍珠皱眉。「你跟他搞婚外情?」
「我不是……我只是去拿这个。」欣怡百口莫辩,只好将捧在怀中的纸盒递出去。「奶奶,你看了就知道了。」
珍珠狐疑地接过,打开纸盒,层层包裹的,是一只弧线宛如窈窕女体的花瓶。「这是?」
「一定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看到花瓶,存希更恼了。「他之前还送给她陶碗,现在又是花瓶。」
「不是送的,是我自己做的!」欣怡急切地声明。
「什么?」存希与奶奶同时愣住。
欣怡这才娓娓道出原委,为了送奶奶一份礼物,她请戴伦教自己做出有中山龙风格的作品,这段日子两人常见面,都是为了做出一个好作品。
「原来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得知孙媳妇的用心,珍珠好感动,反过来指责爱孙。「存希,你搞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奶奶是这样教你的吗?」
存希惘然,知道自己误会了妻子,很歉疚,却倔强地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
欣怡也不奢望他的道歉,哀伤地凝睇他半晌。「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会背叛婚姻的女人吗?」就算这椿婚姻不是以爱情为基础,就算他不爱她,她也绝不会背叛他。「以后,请你别再这样误会我了。」
语毕,她幽幽地转身上楼。
「你应该向她道歉。」欣怡回房后,珍珠语重心长地劝孙子。
存希沉着脸。「我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要去做啊!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这阵子欣怡对你、对这个家的用心,她是认真想做好你的妻子——你以为每天送去你公司的便当谁做的?以为谁那么贴心,知道你今天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你那条草莓被,她怕洗坏了,亲自用手洗,我那天经过书房,还看见她在擦安娜相片的相框,我想把那些相片拿开,欣怡又不让我那么做,她说安娜对你很重要。」
说到这儿,珍珠几乎气结,忍不住提高音量。「你不会觉得自己太过份吗?都娶了欣怡,还对安娜念念不忘?」
听奶奶提起女友,存希不觉咬牙,胸口五味杂陈。「我本来就爱著安娜,你明明知道的!」答应娶欣怡只是权宜之计。
「安娜,安娜,自从你跟那女人交往后,只有你一心一意的付出,她呢?到底为你做了什么?」珍珠不屑地撇嘴。「她只想著跳舞,也不跟你商量一声,就一个人跑到纽约去!她知道我们纪家几代都是单传,却还声明就算跟你结婚也绝对不会生小孩……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挂念著那个自私的女人?」
「因为我爱她!」存希低吼。而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就算安娜自从去了纽约后,他还是爱她。
「随便你!我懒得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谁才真正值得你珍惜!」珍珠怒得拂袖而去。
他应该珍惜的人,当然是安娜。存希负气地想,他关在自己书房,对著安娜的相片,沉思到半夜。
他试著回忆自己与安娜相识的点点滴滴,想安娜的笑容,安娜跳舞的身姿,安娜撒娇时的俏皮模样,但奇怪地,那一幕幕画面中间,总是会闯进欣怡。
她在船上,安慰他安娜一定会回到他身边,她送宵夜进仓库,替他吹头发,她藏在许愿盒里,那一个个卑微又孤寂的愿望,她恳求他一定要多拨点时间陪宝宝,还有她方才那么忧伤地望著他,请他以后不要再误会她……
存希心弦一紧。也许,他是有点对不起她,也许,他应该向她道歉。
*****
他悄悄回卧房,欣怡已经睡了,一样睡在沙发上,蜷缩成虾米状的娇躯意外地惹人心怜。
存希蹲下来,目光在她纤小的脸蛋上流连。
她真的长得不太漂亮,至少没有安娜出色,她很平凡,平凡又没什么个性,做什么事都默默的,也不懂得邀功,难怪人家会说她是便利贴女孩,没有存在感。
可不知为何,愈是多跟她相处,她的存在便愈强烈地吸引著他,教他无法不牵挂。
究竟为什么呢?存希不解,忽地,某样东西从她的胸前落出来。他好奇地拿起来看,原来是一个亲手缝制的护身符,里头装著一枚圆圆的、像硬币的东西,他仔细看,发现那是一枚筹码。